“有司机。”他说。有钱人家的少爷啊!过了会他轻声嘀咕:“没同情心。”“嗯?”姜亦低着头,正一下一下扯着前面座椅上露出来的绒线,漫不经心的平常样。葛戈都快怀疑自己幻听了,“你是说我?”“”他撇过头,留黑乎乎的后脑勺对着葛戈,柔软的黑色被窗外漏进来的风吹的扬起。葛戈轻轻挑起眉,稍作思索后抿了抿嘴,从胸前的书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包着的白煮鸡蛋,拿在手上还有些温热。她抬手,戳了戳他的后脑勺。姜亦嫌弃的晃了下头,没搭理她。葛戈又戳了戳。姜亦猛地转过来,蹙着眉,一脸凶相,“干嘛?”葛戈笑眯眯的捧着鸡蛋,“这个你拿着,早餐吃太少了,等会饿了可以吃。”红肿的手衬着白色鸡蛋,形成鲜明对比。把鸡蛋塞进他手里,葛戈说:“今天就当是我送你去学校。”“呵!”姜亦撇嘴,“你倒是挺会来事。”“有用就行。”“”姜亦抛了抛鸡蛋,突然心情就好起来,“等会一人一半。”“嗯,行。”“晚上回去给你买个药膏擦手。”“好。”“那家快餐店今天开始就别去了,反正也赚不了几个钱。”葛戈没说话。姜亦盯着她,“听见没有?”“不行。”葛戈摇头,“这件事不能答应。”“不就是钱吗?我给你啊!”葛戈态度异常坚决,“不行。”轻松感好像转瞬即逝,车子走走停停继续往前走。乘客有一半是学生,看书听音乐发呆各种姿态。他们望着两个方向,无声表达着自己的坚持。☆、第十四回葛戈没想过会遭遇这样的局面。平常的夜晚,寒冬并没有驱逐多少喧嚣。她站在狭小的后厨,原本的位置被姜亦所取代,长手长脚的缩在小木凳上,埋头洗着那堆油渍的脏碗。修长的五指浸在冷水里,连塑胶手套都没套上。眼前的人何时干过这样的活,葛戈轻轻蹙眉。“姜亦,回去吧,别洗了。”“”“就张婶在家,杜妈妈有个事怎么办?你赶紧回去。”他依旧沉默着,自早上到现在姜亦就没搭理过她,固执的让葛戈有些哭笑不得。俯身去拽他,姜亦胳膊一拐避过了。蹲他面前一起洗,还没碰到碗就被他拍掉。葛戈看了眼手腕上沾到的泡沫,眼底略复杂,想了想,沉声道:“这样有意思?我又不会感激你什么?”碗叠上去,发出一声脆响。他顿了顿,又立马起身将污水去倒掉,晃出来的脏水落到了干净的白色球鞋上。安静的让人难受,葛戈起身去了前面。陈彤见了,抱着盘子立马走上来,朝后看了眼,问:“喂,姜亦这是干嘛?”“他不想让我在这工作。”“所以这是在跟你对着干?”“嗯。”“呦!”陈彤笑道:“自伤啊这是,活他干,钱你拿,这么好。”葛戈没什么反应,转身去了柜台。陈彤跟上去,把端菜盘放到一边,“那你怎么打算啊?”“随他吧!”葛戈说。回去的时候姜亦的手冻得已经没法看了。葛戈身上带着拳头大的暖手宝,给他,没要。两人想法明确,各自坚持着。坚持到第三个晚上,姜亦的手破了一个口子,伤口不深,几厘米长。小伤口放在平时根本无关紧要。可现在没上药没创可贴,还要往脏水里闯,葛戈闭了闭眼,低声喝道:“够了,你别闹了,水这么脏,小伤口发炎也很麻烦的。”过了好半晌,葛戈突然抓住他的手,手很冷,冷的不像话,滑腻腻的。“我今天就跟老板说明天不来了。”她声音低低的说。姜亦这才算真正瞧了她一眼,“不容易啊!”葛戈放开他,“赶紧用清水去洗一下。”姜亦拿过一旁的塑胶手套扔给葛戈,“今天剩下的就都是你的了。”“”葛戈点头,“好。”姜亦去前面上完药回来,两人位置互换了。依旧是沉默的,可是现在的氛围没有方才那样让人觉得窒息。“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他问,“我以为还得一段时间呢!”“你的苦肉计太出色了。”他轻笑,“有用就行。”晚上回去前找老板说这事,胖墩墩的中年男人看着眼前两孩子和善的笑,对她要离开并不意外。“小伙子对你挺好,这是你哥?”葛戈愣了下,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