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但凡她说一句不当会如何。
她阖眼蹭了蹭,白细手覆在脸旁他的手背,又睁开双眸,眸里缀了碎光,一瞬时,将他的疲倦不堪尽数击溃。
“好。”她说。
“要走了么?要不要一起吃早饭?”
魏单眸光闪了闪转瞬收梢光泽,晦暗难明,他敛起视线,在她面前犯错似的微微低下头颅,声音低低,“怕是不行,我得尽快回去。”
平婉应声,托起他的脸,对他展颜笑,语气尽量轻松:“那我上元等你回家。”
他愣了愣,舒缓眉眼,“好,等我回家。”
朝中大臣私下悉知,魏相患病,官家怜惜,特派御医亲去魏府照料。
三日后,初四。
魏单捋顺着平安背上的茸毛,听到门外御医和小厮的谈话,他指尖停顿,将平安抱起,去看它伤残的腿。
“若是早点遇见你,这腿就可以保住了。”
顿少顷,是缥缈的调子。
“平安啊,我要再杀一个人。”
他的情绪有些低靡,似笼罩了淡淡的悲伤,平安像是听懂,感受到他的异常,一下一下温柔地舔他的手。
叩门声兀自响起。
屋内没有回应,张御医再敲了敲。魏单有没有病他看得清晰,官家吩咐他只得照做,每日例行看病,不得上面命令,魏相这病就好不利索。
依旧无声,张御医踱两步脚,脸上神情略焦,重新换个手,扯扯袖子,欲要再敲,手将放在门上就听到屋内低沉的语声。
“我要见官家。”
张御医连日来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重重呼出口气。
总算是暂告一段落。
初八。
平婉推车至门扉,正要启锁,倏然觉一阵眩晕,身形晃动,幸而拽住推车未有跌倒。
她闭眼缓着神儿,旁侧插入一道声音。
“哎呦,你这是怎么了?”
胳膊被人扶住,平婉望去,揉了揉太阳穴,“许是太累了,有些头晕无力。”
张素荷满是不赞同,“你啊真是糊涂,挣钱固然重要,但更要注意身子啊。不然挣了钱全拿去给大夫拿药看病去了,得不偿失。”
平婉温和笑笑,“可能真要歇息几日,不知为何最近总是没胃口,整日累得不想动弹,睡觉也睡不醒似的。”
若是在平常,张素荷保准没甚想法,然现在被平婉这一说,勾的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回门自家大嫂有了身孕,她这大嫂好几年来肚皮一直没动静,好不容易怀上拉扯着她说了老半天话。
倒是有些相似。
张素荷心眼子飞快转动,嘴皮子无声动着计算时日,仔细搜刮回想那日看到平婉家男人背影是哪一日。
按理小别胜新婚,房事应当正常。
这小算半场,相距也要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