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王妃气呼呼地剜了颍川王一眼,“你少说两句!”
林星微火大,也不同这些人虚与委蛇了,起身略一沉默,道:“得亏是魏将军没来亲迎,也幸亏我们没有拜堂,不然让魏将军和溪南县主错失了一段好姻缘!”
颍川王妃脱口而出:“你信口雌黄!”
林星微笑眯眯道:“我是不是信口雌黄,要不将魏将军跟前的吕世修叫来问问,是他亲自送陈溪南出的书房,啊,吕世修为了维护魏将军脸面定不会承认的,可我家罗浮没有眼瞎,我家的狗鼻子也灵,罗浮认得那女子身上的衣裳,我家的狗也能辨得出那女子身上的气味。”
林星微挪步走到陈溪南跟前,冷不防将她的外裙提了一下,正露出了里面鹅黄色的纱裙,嘲讽道:“大冷天的,这么漂亮的衣裳穿给谁瞧啊!”
陈溪南憋着怒气,哑口无言。
陆屹将军闭上眼睛,哀叹出声。
他怎会不知颍川王的心思,早就明里暗里觊觎着魏明霁了,今日一来就拉着魏明霁喝酒,话里话外全是奉承阿谀之言,拉拢之意非常明显。
日中过后,魏明霁没有去侯府亲迎,陆屹虽觉不妥,他信任养子心头有数没有计较,不成想晚上会闹出这么不体面的事情来。
陆屹将军冷声道:“明霁,事关皇家脸面,自身清誉,你自己想清楚了。”
魏明霁伸手去拉林星微:“你听我解释。”
陈溪南一脸委屈地看着魏明霁,默默站到了他的身后。
苏毅这才觉得事儿大了,不是外甥女故意胡闹,目色一沉,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魏将军,你可是在陛下跟前向我外甥女求的亲!”
他怕的不是林星微委屈,而是担忧皇后和太子拉拢不到魏明霁,太子将来的登基之路会艰险无比。
魏明霁目光灼灼看着林星微,语气软弱:“我们单独找个清静的地方说话可以吗?”
不知怎的,林星微鼻头一阵酸楚,“你没来亲迎,我自己骑马来嫁你,我等你同我拜堂,他们都说你醉了,我等你酒醒,我等了你一个下午,不见魏将军人影,我托人去找,你与诸位大人在此把酒畅谈,我又等了你一个晚上,却听说魏将军在书房与一艳服女子私会……”
魏明霁神色极力隐忍,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明明朝堂奏对,他很能辩的,不管是御史台那些善辩的言官还是与边疆敌寇和谈,没人能从他的嘴里占到便宜。
到了林星微这里,他却无从辩驳了。
魏老爷过去打了一下儿子壮实的肩膀,怒声道:“你又做了什么!”
魏明霁这才嘴硬道:“事情并非有宁郡主想的那样,我与溪南县主没有任何关系!”
“这么说你承认与其他女子私会?”魏老爷推了一把魏明霁,气得跺脚,“没关系?你好好地见她作甚?你知不知道你今日是和谁成婚?”
颍川王踉踉跄跄地坐在一个空席上,喷着酒气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将我们叫过来呢,若是这事魏将军不必担心,若是有宁郡主不嫁你,本王将自己的女儿嫁你,你们才是正儿八经的郎才女貌!不就是两个人在书房见了一下面聊了几句心里话,也值得大惊小怪!”
颍川王妃走过去拿起食案上的一个甜枣塞到了颍川王的嘴巴里,低声骂道:“你胡说什么呀,闭嘴吧!”
一颗枣哪里能堵上颍川王的嘴,颍川王依旧道:“有宁郡主……切,其父南阳侯无功无禄,陛下看在皇后和太尉的面上,才赏了他一个南阳侯的爵位,魏将军看上她什么啊?若是只图她美貌,那将军也太肤浅了……”
温林痴痴笑了声,突然道:“颍川王一家觊觎有妇之夫就不肤浅了吗?啊,不是肤浅,是不要脸皮了,不早不晚地,趁人家新婚当日还让女儿穿着单薄去新郎官书房,颍川王一家脸皮堪比城墙啊。”
“你这个老泼皮,胡说什么!”苏毅忍无可忍,上去就是一脚踢在颍川王的腰间,“你这老泼皮纵女使坏,破坏了我外甥女的婚姻,明日告到陛下跟前,看你这老泼皮有没有好果子吃。”
温林又道:“今日这事我算是亲历,等明日到了朝堂,我会亲自弹劾颍川王。”
林星微长叹一口气,道:“舅父不必告了,岁晚公子也不必弹劾了,颍川王府的脸皮再厚,传出去,魏将军的脸也不知道往哪里搁了,舅父就当是为了魏将军,也不要告了。”
房氏上前紧握林星微的双手,抽泣道:“有宁郡主明事理,宽宏大量,今日这事等天亮后,我亲自带着二郎上南阳侯府同侯夫人请罪。”
林星微将手从房夫人手中抽出来,道:“也不必来请罪了。我与魏将军这桩亲事于理于情都不成,今日夫人安排的喜房甚好,就留给溪南县主吧。对了,喜服我已经留下了,溪南县主莫要嫌弃是我穿过的就成。”
又看向了苏毅:“舅父在此作证,魏府无论如何我是待不下去了,这桩亲就请舅父在陛下和皇后面前婉拒了吧,罗浮,叫上我们人带上我的嫁妆,我们回南阳侯府,魏将军的聘礼天亮后立马送还。”
林星微如释重负,像是一打了胜仗凯旋的将军,昂首阔步向外走去,玉珠和何妇跟上,罗浮牵狗断后,气势不输魏明霁骑马出征。
身上带着打败了王者的荣耀光环
红灯笼高悬,映地雪地晶莹泛红。
苏毅酒后反应慢了半拍,待林星微走到庭院正中,苏毅才追了上来,魏陆两拨人也追了上来。
“冉冉!你怎能说退亲就退亲,你已经嫁过来了……”苏毅一个滑步站在林星微眼前,挡住了林星微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