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索性站在太子宫门口,摆开架势,挡住了那群人的去路。
胡善祥今日是第一次正式拜见太子妃,所以穿的十分郑重,上身穿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下身配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长发高高挽起,梳成流云髻,又戴了水澹生烟冠,中嵌以一朵海棠珠花,耳际两侧旋吊的珍珠光彩逼人,这身装扮,端庄又艳丽,加上她刻意保持优雅的举止和步态,更显得十分大气和婉约。
朱瞻墉站在她的对面,细细打量,脸上存着一丝敌视。
白白的抢去了若微的位子,破坏了大哥和若微的好事,这样的女子,即使是美的,心也未必好。只是,为何那样似曾相识呢?
朱瞻墉无所顾忌地看着她的脸。
慧珠立即挡在中间:“二皇孙,还是避一避吧,这样于礼不合呢!”
“慧珠姐姐,无妨!”胡善祥轻轻拍了拍慧珠,闪出身形,迎上了朱瞻墉的眼睛,淡然一笑,深深一个福礼。
虽是未行正式册封礼的皇嫂,但于情于理都不该给朱瞻墉行礼的。
朱瞻墉突然想起了,他用手指着她:“是你?”
胡善祥嫣然一笑:“二皇孙,想起来了!”
原来是她?朱瞻墉暗暗吃了一惊,这样的女子原以为不俗,想不到竟然也会削尖了脑袋钻到宫里来。
心道如此,面上则更加不屑,只轻哼了一声,便错身离去。
见他身形渐远,慧珠刚待开口询问,只见胡善祥微微摇了遥头,苦笑道:“别让太子妃等急了,还请慧珠姐姐指引,我们先去请安!”
慧珠点了点头,头前引路。
胡善祥轻移莲步,一步一步登上汉白玉的石阶,心想这一切才刚刚开始,今后的路恐怕不会平顺。只是如今看来,虽说当初自己是误打误撞,只怕与皇太孙的缘分却是上天早早就安排好的。否则怎么会那么巧当听到那个典故后自己心思一转就会上街择夫。而又偏偏遇到微服出行的他,如此也就算了,一道宫门,阻隔了那冥冥中的红线。
可是谁曾想,一旨诏命,自己又突然被召入这禁宫当中,成了皇上为他钦定的正妃,既然一切都是天意,那还有什么可犹豫和忐忑的呢?
认亲
这是进深赝间、面阔七间的古朴端庄的大殿,东宫殿区建筑风格很独特,因为它与豪华的皇宫建筑迥然不同。
整个殿宇在满院翠柏的映衬下,庄重巍峨,清幽典雅,古朴无华。
它没有三大殿和东西六宫的那种华丽之感,建筑基座与民宅相似,青砖素瓦,装饰的极为淡雅,不施彩绘,在一片绿色植物的簇拥之中,更显得格外清爽、淡雅而恬静。
胡善祥在慧珠的引领之下,缓缓进入正殿。
殿内有宝座、罗汉床、屏风及各种精致的陈设。
宝座后面的屏风雕刻的是《耕织图》,描绘的正是水乡种稻和丝织劳作的情景,殿内东、西两侧的北山墙装有楠木书隔、以布帘遮挡。
微微愣神当中,慧珠走到东侧殿锦帘之下,冲着里面轻声回道:“娘娘,皇太孙妃在外候见!”
“进来吧!”东侧殿响起一个似乎略微带着几分倦意的女声,难道这便是自己的婆婆,当今太子妃?
胡善祥心思微转,理了理衣衫,慧珠高高挑起帘子,胡善祥移步进入侧殿。
玉雕翔鸾屏风前,云凤玉案之后,镶金嵌宝的大楠木圈椅中端然稳座的正是一身红色大袖衣裙,外面加了件绣着彩凤的霞帔和红褙子的太子妃,云髻峨峨,戴着五凤朝阳挂珠钗,比那次典选之日穿的明黄礼服、梳着九翠四凤双博鬓的正式妆扮,还要威仪华美。
此时自有跟前服侍的宫女太监呈上拜垫,胡善祥顾不得多想,立即大礼参拜:“胡氏善祥,参见太子妃!”
因为还未及册封,所以她只得如此自称。
“善祥,好名字,快快起来!”太子妃微微向前探着身子示意左右宫女,将胡善祥搀扶起来。
“赐座!”
太子妃细细端详,只见坐在下首的她,不言不语、端然不动,就像是一个娴雅的深闺小姐,再看那相貌,与若微相比,虽然少了些秀美灵动和妩媚之态,倒也端庄大方,气度不凡。
不由点了点头,刚待开口,又欲言而止。
慧珠何其聪明,立即使了个眼色,示意殿内随侍的几名宫女依次退下,她自己也跟着出去了。
当殿内寂静一片的时候,太子妃这才开口:“你入宫也有些时日了,想必有些事情也多少听说了些,之前曾经有位若微姑娘,是早年选来的,一直由本宫代抚,原本待成年后得配瞻基,只是……”
“娘娘!”胡善祥立即从椅子上滑落,依旧跪在太子妃面前:“善祥实在惶恐,雀占凤巢非善祥本意,进宫之后,每日莫不是忧心忡忡,寝食难安。既怕伤了太子妃的心,又怕让皇太孙觉得委屈,只想一走了之,又恐连累家人,求太子妃开恩,这样大的恩典,善祥实在是承受不起呀!”
太子妃看她神情急切,面色通红,眼中似有泪光闪过,倒像是个实在的女子,随即露出淡淡的笑容,起身相搀:“好端端的,急什么?如今你也是有身份的东宫之主,万事张驰有度,可不能这样莽撞!”
“是!”胡善祥忍着泪,又坐回到椅子上,怔怔地看着太子妃,目光中透着胆怯。
太子妃叹了口气:“你莫要疑心,你是当今圣上钦点的皇太孙妃,正经的主子,本宫今日召你来,就是要对你略加提点,也自然是认了你这个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