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并不高兴。
我不是比徐小姐勇敢,我只是没有她幸运。
她生来衣食无忧,还有一对将她视若珍宝又权势滔天的爹娘。
我没有。
我娘将我带来人间便撒手去了,她自己都是可怜人,生的自然也是个小可怜。
我爹……
我没有爹。
大叔休息了一会儿,便带着我继续上路。
他说桥头有人接应,只要回到鄂州,我再也不用受苦了。
那是一条即将汇入长江的支流,原本应有座铁索木板桥,桥头汇聚了十几个蒙面的齐国将卒。
可如今,木板没了。
两侧还钻出了许多持弓箭的胡人兵卒。
我们被包围了。
巴齐尔将军骑马而来,胡卒将浑身血污的主簿踢到我们面前。
昨夜那一场火,竟是他放的。
胡人的粮草被烧地一干二净,还有不少胡人将卒被烧伤,这样大的动静,他根本撇不清干系,最终还是被抓了。
主簿是个很爱干净的人,他的营帐甚至熏了香。他将我领回去时嫌弃我太臭,专门让胡女给我洗澡换衣,收拾干净了才可以进他的营帐。
他的每一件衣服都有皂角的气味。
可现在,他灰白色的夹袄沾着马粪和泥渍,眼睛肿地睁不开,嘴角和鼻下糊着鲜血,头发像一窝杂草,双臂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绑在身后,整个人像是在泥地里打滚的蛆。
巴齐尔将军根本没有完全相信他。
第二个被踹过来的是素兰。
她衣衫破烂,浑身伤痕,虽没有被绑住,却根本站不起来。
大叔连忙将斗篷解下,盖在她身上。
我跑过去抱住她,她却在我耳边说:“小姐是不会轻易流泪的。”
这时候,她居然还惦记着让我假扮她的小姐。
巴齐尔将军逼迫齐国将卒投降效命,否则,主簿和素兰的下场,就是我们这十几个人的下场。
“我刚刚得到消息,这个假小姐居然是你亲生的。”巴齐尔将军剑指大叔,“你应该不会希望她像素兰这个贱女人一样,被我们热情款待吧?”
胡人将卒一阵哄笑。
素兰为了配合主簿放火,也暴露了。
被抓前,她亲手杀了小将布加,布加是巴齐尔的亲侄子,巴齐尔震怒,下令要让素兰生不如死。
正当我以为我们所有人都将死在这里时,巴齐尔将军忽然接到急报——俘虏营反了。
昨夜那场大火,烧得胡人将卒们手忙脚乱,俘虏营乘机偷藏了一堆兵器,只等巴齐尔将军带着精锐追齐国将卒,营中兵力空虚时,拼死一战。
13、
巴齐尔将军立刻反应过来,是主簿在搞鬼。
叛徒为母杀胡卒后,所有汉人都去了俘虏营,主簿也去了。
他看似抓了十几个暗藏铁器、妄图逃跑的危险分子,实际却和每一个俘虏都说过话。
那虽是一场意外,却也是一个机会。
巴齐尔将军立刻拨了一支人马回援,自己却依然守在此处。
他要活捉徐将军。
徐将军的价值,可比那个副将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