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满肩,清瘦纤然地立在那幅金棕橘调的向日葵油画底下。顾杳然的脚步微微一滞。“你怎么站在外面?”常矜被他轻声的问询召回思绪,她“啊”了一声,开口就是撒谎:“里面太黑了,这好歹有点光。”顾杳然慢慢靠近过来,随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是电线短路吗?”常矜条件反射地答了:“还不知道,我想到可能是停电,就来找你了。”这话成功地让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手电筒的灯光照在地上,常矜看不清顾杳然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像一片羽毛轻轻地刮蹭着她的鼻翼:“常矜——”常矜突然有些慌了,她连忙转身背对着顾杳然,“我们还是先赶紧下去吧!先问问西西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抬脚就走,却没发现,自己散在背后的头发在扬起的一瞬,勾住了拐角从细口花瓶里延伸出来的梅花剪枝。当常矜感觉到阻碍回头的刹那,花瓶已经朝她这边倒了下来。她睁大了眼睛。一道人影迅速地来到她身边,她腰际猛然一紧,被人拦腰搂入怀中,牢牢抱住。“啪嚓!!”青花瓷片碎溅一地,带着丰润的水珠在木地板上弹跳,宛如一块块的白玉到处飞窜。残花花瓣被打湿,落了破了,也蔫了,颜色不再如故好。常矜埋首在顾杳然颈窝里,眼睫撩动间就碰到他的锁骨,手腕底下挨着的,是他还起伏不定的胸膛。常矜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得发麻。她纤瘦的肩膀轻颤着。“杳然”仿佛回应,揽着她的那条手臂肌肉微微绷紧,隔着一层薄棉,几乎要烫到她。“等等。”顾杳然声音沉凝,“你先别动。”地上都是尖锐的陶瓷碎片,走廊光线昏暗。顾杳然知道常矜只带了双棉拖鞋来这里,他蹲下身确认了一下,于是一步也不敢让她迈了。顾杳然沉默了一瞬,低声道:“抱歉。”“什么?”常矜还没反应过来,顾杳然已经握着她的膝窝将她抱了起来。她整个人从头到脚地麻住了,手指尖的血液都凝固,一动也不敢动,就这样安分地呆在他怀里。他走动时微微的颠簸,让她的身体她的腿,都轻轻撞在他腰腹上;少年人的鼻息洒落在她发鬓角,像是在她耳边燃烧了一簇头发。顾杳然把她抱到了床上。常矜被安稳地放在床上之后,身体里的血液还没完全解冻。她看着顾杳然在她面前蹲下,手掌握着她的小腿,迅速地从上到下触碰抚摸,检查是否有碎片留下的划伤。一番粗略的查看后,顾杳然又抬头问她:“除了腿,还有没有伤到哪里?”“常矜?”女孩坐在床上,卧室内一片漆黑,唯有他照在她腿上的灯光雪白。常矜的声音终于响起,较之平时显得有些低,含着难言的隐忍不发,“杳然。”“你能不能,先松手?”距离顾杳然看到了常矜紧紧攥着床铺被单的手指。他这才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垂下手臂,指腹从她伶仃的脚踝上撤开。
顾杳然低声开口:“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不不不,我没事!”常矜连连摇头,幸好黑暗将她涨红的脖颈掩饰得很好,“真的没关系,我知道你是担心我。”顾杳然重新和她确认:“真的没有其他地方疼吗?”常矜点头:“嗯,我没受伤。”两人的对话结束,空气又重新坠入沉默。月光辉煌,晚云微收。被窗棂框住的那片天空澄澈淡净,仿若一块无暇的琉璃。常矜并拢双腿坐在床上,紧攥着床单的手指慢慢松开。她呐呐道:“还不小心摔坏了西西家的花瓶,待会儿得向她负荆请罪了。”顾杳然似乎是轻笑了声:“我陪你一起。”“那不行!”常矜一下子坐直了,“是我弄坏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顾杳然:“多个人陪你挨骂,你还不乐意了?”气氛似乎又从刚刚的暧昧凝滞,变得轻松欢快起来。也是这时,走廊里的灯亮了。“终于来电了!”俞西棠呼出一口气:“幸好只是跳闸,要是短路了,请人来修不知道会有多麻烦。要真是这样,我们就得出去住酒店了。”秦姣珠在旁边握着手电筒欢呼跳跃,而常鹤摘了手套关好电箱,这才想起来什么:“常矜和顾杳然人呢?”“对哦,他俩怎么一直没下来?”关若素在旁边掏出手机:“我发个消息问问”秦姣珠到客厅里把灯打开,刚好看到下楼的常矜和顾杳然:“啊,你们下来啦!”“你俩怎么停电了还待在上面?”常矜扶额:“说来话长在这之前,我得先和西西坦白一件事。”俞西棠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她的眼珠轻移,朝常矜背后站着的顾杳然使了个眼色,仿佛在问:你表白了?顾杳然抿着唇笑,摇了摇头。俞西棠这才收回眼神:“怎么了?”常矜一脸愧疚:“对不起西西,我不小心把你家二楼走廊里那个青花瓷瓶撞倒了,它碎了一地,我和杳然刚刚把碎片都扫起来,装在垃圾袋里了。”俞西棠闻言,忽地怔了怔:“二楼走廊的青花瓷瓶?”常矜小心翼翼地看着俞西棠的脸色:“怎么了,是很贵重的东西吗?”俞西棠回神:“不,不算是。”“只是普通的仿官窑瓷器,不过那是我哥的东西。”俞西棠说,“但没事,我回头和他说一声就行了。”常矜:“真的吗?可你刚刚的脸色看上去有点不太好”俞西棠的表情似乎是顿了顿:“是吗?”“可能是因为走神吧,我刚刚在回想过去的事。”俞西棠慢慢启唇,“那件青花瓷瓶,是我哥按照我的喜好买回来的。他那时在景德镇旅游,我在这里滑雪。”“我和他说格施塔德的风景很美,好想经常来这里滑雪。我哥记住了我的无心之语,在第二年买下了这座小洋房送给我。我第一次来这里度假时,随口说了句这个房子好空,他便让人把那件青花瓷瓶千里迢迢地运了过来,摆在二楼走廊。”关若素叹道:“你哥对你好好啊!”俞西棠脸上的笑容却变得淡了:“算好吧。”秦姣珠:“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