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李氏盖了锅盖,蹲下烧火时,方认真瞧了瞧花妮手里捧着的东西。
她不认得这东西,也许以前是见过,可终归是不认得的。便不耐烦说道:“你若是喜欢这壳子,去井台边拿刷子刷干净,留着玩罢。真是个熊孩子!家里闹成这般田地,还想着玩儿呢!”
“婶子,这不是空壳子,这是不是鲍鱼呀?”花妮见她不认得,故作疑惑道。
郑李氏噗嗤笑一声:“你这死丫头,想钱想疯了么!什么宝玉,你可见过那宝玉么!我活到这般岁数,也只见过一两回,咱们这海边能有这种好东西?就是有,早被人家抢了去,能轮到你去拾?”
“上回陈员外家做亲,女方家送的聘礼里有,我也见过一回呢!因瞧着像,便就拾了回来。婶子你好好看看,究竟是不是。”花妮上前揪着她的胳膊,略撒娇的口气道。
郑李氏先瞧她一眼,咋了咋舌,笑道:“你这死丫头子,要是你娘活着的时候你这样……唉……”
郑李氏没继续说下去,从她手里拿一个鲍鱼举到跟前细瞅,瞅了两眼,面色微微一变,大声叫郑神医过来。
郑神医听她叫的大声,以为什么祸事,抱着成才急三火四赶过来。
“掌柜的,你瞧瞧,这是什么!”郑李氏将手中的鲍鱼举到郑神医跟前去。
鲍鱼壳是一味上等药材,郑神医虽用不上这个,可他倒底是见识多,原是认得的。
便将成才交到郑李氏手里,接过那鲍鱼瞧了瞧,笑道:“我在堂屋原听见你们俩个在这里吵嚷,敢这丫头和小子是有福的,竟然真捡到这活宝玉了!
可见老天饿不死瞎眼的家雀儿!这是给这两孩子活路呢!妮儿呀,跟伯伯来!”
郑神医边说,边叫花妮道。
花妮哎的应一声。
郑神医因见她手里还拿着几个,便找个布兜一并装着,又对郑李氏道:“你在家好省看着成才,我才刚给他喂了药,抱着他睡罢。若是烧起来,拿冷毛巾给敷着头,总要等到晚饭后再喂药的。”
郑李氏应着,因问他要到哪里去。
郑神医不肯细说,只说有事,拉着花妮出门。
郑李氏追出来,要他们吃完饭再走,郑神医也不理会,只拉着花妮走的飞快。
“伯伯,咱们这是去哪儿?”花妮边走边问。
郑神医见已经走出了村子,在官道上,且四外无人,方才笑道:“你们姐俩个的造化来了,我带成才去镇上瞧病的时候,听金大夫说,镇上有位李老爷家的千金得了怪病,需要活鲍入药,因天儿冷,又急用,一时凑不着,李老爷着急,出十两银子花红求药呢。
没想到竟被你这丫头得了几个!却不是造化来了么!若李老爷真的肯兑现这花红,这可是你爹娘给你们俩个积的功德。有了这银子总算是不用冻饿而死。我也不用烦愁如何安置你们姐弟了!”
花妮听着不由喉头哽咽!
虽然之前她便知道郑神医夫妇是村里有名的老好人,可总归没有好处到她跟前,她并不觉着有多好,还时常捉弄他们,有时候还在他门口丢狗粪,要不就故意撞上去假装跌倒,说他欺负小孩儿,指望讹他几文钱买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