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的时候,温澈脑海里浮现出邮寄某些危险物品的各种社会新闻,但是他的鼻子告诉他并非如此。把袋子拿起来拎回家,温澈一一拆开,把里面放着的东西拿出来。一共六个食盒,分别是油条,豆浆,豆腐脑,小笼包,虾饺和煎饼果子。看了看附赠在里面的勺子上的标志,跟昨晚的粥是一家的。温澈满头飞乌鸦,他知道这家店,是非常有名价格也非常昂贵的私房菜餐厅,平时一桌难求,都得提前几个月才能订到,被纨绔公子们称作吃腻了米其林以后拯救味蕾的珍宝。然而他很确定,这家店绝对不做油条小笼包这种路边摊早点。不用说也知道是谁送来的,温澈闷声喝了口热豆浆,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美食当前,也就暂时不想别的,温澈埋头吃了个囫囵饱,才离开餐桌。继续赛车游戏,温澈却连续几局都是游戏只开始了几秒钟就翻车,最后失去耐心,把手柄扔到了一边。第二天,温澈打开门,看见门外放着一个蛋糕。上面的字表明这是个生日蛋糕。第三天,温澈从门外拿进一束花,附赠一张卡片:“昨天的蛋糕送迟了,这是补偿。”第四天,温澈开始好奇还能以什么理由送东西过来,从门外拿进一块表。温澈不太认识表,大体猜出价位在七八十万左右,结果查了查,发现是定制款,根据经验知道起码在三百万以上。附赠卡片:“这是生日礼物。”第五天,温澈已经怎么想都都觉得没有理由再放东西了,结果打开门,看到一个猫包放在门口。卡片:“它想你了。”温澈拿起猫包,年糕正窝在里面。他左右看了看,知道年糕在门外送它来的人就肯定在附近。他在原地犹豫了两秒,但也只是两秒而已,接着他就抱着年糕回了家,无情地关上了大门。“大爷!别再那装猫中林黛玉了,你媳妇儿我给你接过来了。”年糕被放出来,四处闻着,大爷闻声屁颠颠地跑出来,先是蹭蹭头,接着就开始啃年糕尾巴根。温澈嫌弃地嘶了一声:“矜持一点好吗?你们……”两猫充耳不闻,撒尽了猫粮,全给温澈这个唯一观众吃了。温澈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情,看着两只猫在飘窗上互舔。他挪开眼睛,拿起手机点开陆樾的微信,想说点什么,但是犹豫了半天一个字都没打。扔掉手机,温澈觉得有些抓狂,忍不住搓了搓脸。手机铃一响,温澈拿起来见是陆婧的电话,本来不想接,但是还是没耐住对方坚持不懈地打,只好接起来。“这么半天不接我电话,干嘛呐?”“……没有,怎么了?”“我出院啦,要庆祝庆祝,要开趴,一起来不?”“今天?”温澈一愣,无奈道,“出院了不代表腿伤就好了,开什么趴啊,太兴奋了又摔一次就麻烦了。”“你咋不说点好话呢?”陆婧啧了一声,“你就说你来不来吧,你不来我就生气啦!”温澈经不住这姑娘无理取闹地撒娇,只好答应下来。看着陆婧发过来的地址,温澈有些头疼。这就意味着要跟陆樾见到了。温澈在家里一个人呆了五天,说消气也没消气,说生气也不是生气。这几天他想了很多,尤其是陆樾那句“盲目相信了别人”。盲目相信了什么?多半也就是相信了温澄给他编造的那些“白眼狼”“行为不端”“为人傲慢”的一系列黑料。那时候相信这些的,不仅仅是那么几个人,而是多如牛毛,微博上隔三差五就是他的黑通稿,三人成虎,恐怕亲妈最后都得信。在这种情况下,让陆樾相信温澈跟星耀签约是为了背叛老东家和养大自己的伯父伯母而攀上高枝独自美丽这件事,恐怕是易如反掌,只需要温澄父子随便搬弄搬弄是非,声泪俱下控诉他不孝不友就够了。“唉……”温澈觉得自己很别扭,意志也不怎么坚定,既不是坚定地跟陆樾划清界限,也不是坚定地选择冰释前嫌。总之就是很纠结。带着这样纠结的心情,温澈到了陆婧给他的地址。竟然是个ktv。温澈意识到这是个高中生组织的活动,认命地走进了一大堆小屁孩鬼哭狼嚎的包厢。温澈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好在ktv这种场合大家都非常自来熟,也没人管谁进谁出,温澈虽然年纪跟他们在两个次元,倒也不是突出的尴尬。在场的男女各一半,少说三十个人,大多数都是高中生,蹦蹦跳跳扑面而来的活力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真得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