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过去,到了大年初二,王庶妃白天觉得她这肚子闷闷的,不是特别疼,她还能忍受,像来月信第二天时肚子的闷疼,她以为这是怀孕的症状,孩子在里面压着她肚子,有些酸软疲惫,怀孕向来不是轻松的事,她没放在心上,她只让如珍给她弄一碗热水,天黑后如常睡下。
只是到了后半夜,她被疼醒,连忙唤如珍掌灯,昏黄的烛光一亮起来,她低头看自己身下,发现原本穿着单薄干净的素罗里裤此时已经被血濡湿,从她身上流的血。
“小主……”
只怔愣失神盯着她裤子上的血的王庶妃被如珍这声小主唤醒,她有些无措,神色发慌地看着如珍,声音里有颤音:“如珍,如珍,我这是怎么了?”
“小主,奴婢去告诉恵妃娘娘跟芸月姑姑,奴婢去请太医。”
如珍小跑着出房间后,王庶妃还盯着自己的血,她上手摸了摸,连垫着的绣荷花满池棉褥也沾了一点点血,她面色苍白,心想她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
她都忘记哭了,到后面太医们过来,说是孩子保不住,让她喝堕胎催产汤药,她也喝了,过了一个多时辰,底下的血越来越多,她躺在床上整个人发愣,从深夜到第二天清晨,她不知流了多少血,最后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恵妃坐在床边的绣墩上,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妹妹别难过。”
当真的听到孩子没有时,昨天一晚上都没哭的王庶妃突然放声大哭。
“哭吧哭吧,妹妹哭一回也算是为这个孩子哭过了,日后不可再伤心,要好好养身子,妹妹还年轻,一定还会有孩子的。”
恵妃轻声细语的宽慰让王庶妃的委屈更加放大,加上刚小产后的身子疼痛让她整个人泪如雨下,紧紧攥着恵妃的手,“娘娘,嫔妾的孩子……”
“可怜的妹妹,太医说这孩子跟妹妹没有缘分。”
王庶妃哭得厉害,这孩子怎么就跟她没有缘分,明明已经来到她肚子里了,她的孩子为什么会突然没了。
“娘娘,嫔妾的孩子为什么会没了?”
“太医说是意外,妹妹的身子虚弱,母体孱弱,这孩子在肚子里待不住,没法好好长大,日后妹妹把身子养好,孩子也会有的。”
王庶妃看到恵妃眼里的怜惜,哭得更是停不下来。
“妹妹,身子更要紧,你刚刚小产,昨夜流血太多,万万不能再流血了,太医说了你情绪不能激动。”
王庶妃还是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下来,如珍给她端来一碗汤药,她喝下后才再次睡去。
别人过年是欢欢喜喜,王庶妃小产落胎后每日都是喝药,病倒在床,外面那些鞭炮声跟欢乐声跟她无关,她日日垂泪,想着自己突然没有的孩子。
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贵妃请后宫的小主嫔妃到永寿宫齐聚庆祝元宵,她身子有恙,便没有前去,只是呆呆地看
着屋子里那两盆腊梅跟金桔树,上面还挂着小灯笼,越看越觉得碍眼,她此时见不得喜庆的东西。
“如珍,如珍……”
“小主怎么了?”
如珍从外面进来。
“这些都给我挪出去吧,我不愿意见到这些,反正年也已经过去了,通通都挪出去吧。”
“奴婢这就挪,小主,你别起来。”
如珍将它们都挪出去。
……
永寿宫这边热热闹闹的,贵妃请了会杂耍的班子,在永寿宫前院这边又是耍龙灯,又是耍狮子,踩高跷与口喷火焰更是精彩不断,她们坐在观赏,面前都有一碗汤圆跟各式小吃。
王秀花难得把胤禑抱过来,小孩子比大人激动多了,那眼睛盯着前面一眨不眨的,里头仿佛有光,聚精会神,目光都舍不得挪开半点,安安静静地坐在她怀里看表演。
“十五阿哥是真喜欢看。”袁常在凑过来轻声道。
“是啊,他觉得新奇,我也觉得新奇。”
袁常在摸了摸胤禑的小脸,许是打扰到他了,他回头有些生气,喊了一声额娘,示意她制止别人碰他。
“你继续看,常在娘娘只是想摸摸你,你别那么小气,摸都不让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