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好眼力,我们这牛可是正经的草原红牛,您瞧瞧这牙口,这身量,你就算走遍整个集市,也挑不出比这更好的牛来!”
梁二这个牛牙子急忙上前招呼着,满嘴跑火车,而狗皮帽子男人则一脸嫌弃的摆摆手,示意他一边拉扇着去!
我自己长眼睛我会看!
用不着你哔哔赖赖!
狗皮帽子先捏开牛嘴看了看,又拍拍牛的肩胛骨,量了量牛的身量,满意点点头,把牛牙子梁二叫到一边,两人把手伸进袖子里,比划了半天,最后都点了下头,算是成交了。
厚厚一沓十块钱面值的大团结,用一方手绢包着,递到梁二手里,梁二啐了口唾沫,刷刷数了一遍,抽出两张大团结塞进自己口袋,剩下的递给老曹,嬉皮笑脸,“谢谢老哥哥让我挣个喝茶钱。”
老曹接过来,又数了一遍,点点头,两头两岁口的小牤牛蛋子卖了七百四十块,比预想的七百块还多出二十,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扯掉牛身上的缰绳和笼套,狗皮帽子掏出两根麻绳捆在牛脖子上,拽着往远处走了。
卖牛不卖笼套,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
包图捡起扔在地上的笼套,黑着脸看着两头牛被人牵走,心里很不舒服,他扭头一看,竟然发现一直跟在身后的孙建平竟然不见了!
“建平跑哪去了?”老曹急了,这孩子第一次来牛马集市,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走丢了可就麻烦了!
“那不是?”
张子义往远处一指,老曹眯缝着眼睛看了看,真是奇了怪了,孙建平没往马市里面走,而是又转悠到入口处,杵在原地看热闹呢!
马市入口,确切来说是胡主任身边,站着那匹通体黑色的高头大马,矫健身形,俊秀大眼,批锋双耳,眉心一道白毛状若闪电,脖颈上齐展展的鬃毛宛若黑色飘带,看上去非常漂亮!
如此俊秀神驹,此刻却不知为何歪倒在地上,顺着鼻孔往下淌清鼻涕,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响声,肚子里有咕咕的水流声,一双明亮的眼睛也黯淡下来,看得众人都暗叫一声可惜!
“这匹马好像闹毛病了……”老曹一双老眼直勾勾盯着这匹不停抽搐的马匹,微微蹙起眉头,他常年摆弄牲口,有些小毛病不用兽医,他自己也能弄个七七八八。
<divclass='gad2'> “好像是喝凉水炸了肺……”包图也是养马的行家,略微扫了一眼,附和道。
牛马集市,多的是马倌牛把式,一看这匹马的样子,就知道马儿伤了水,呛炸了肺管子,但是没有一个出手相助的,只是站在一旁,抱着胳膊看热闹。
胡主任这人最不是揍性,没人愿意出手帮他诊治。
“他妈了个比的牲口也和老子闹别扭……”胡主任也坐不住了,背着手,围着坐骑来回转圈,不时抬起蹄子检查一番,又在马身上捏捏摸摸,却是迟迟找不出毛病。
一个带着黑边框眼镜,镜腿用黄胶布缠了好几圈,穿着一身藏青色中山装,歪戴一顶狗皮帽子的老汉夹着一个包,急匆匆跑过来。
“老韩你给我看看这马咋的了,早晨出门还没这样呢!”
天气很冷,胡主任脑门上却见了汗,他一把拉住韩兽医的手,瞪着一双牛眼,声音大得像打雷!
“我先瞅瞅是啥毛病……”
韩兽医吓得一哆嗦,急忙从包里拿出听诊器,按在马身上,听听这听听那,又伸手摸摸马的口鼻,脑门上的汗刷刷往下掉!
这马……
“这马啥毛病?”胡主任蹲在他身边问道。
“就,就是跑完之后没消汗就喝凉水,炸了肺,先开点橘皮散试试……”
“那你还杵在这干啥,抓紧开药啊!”胡主任的声音骤然高了八度!
“嗯哪我赶快……”
韩兽医从包里拿出一包灰褐色的粉末,叫人拿来一碗温水,倒进去调匀了,又招呼几个壮汉按住这匹生病的骏马,掰开嘴巴给牠灌了下去!
包图看得直摇头,这个兽医也是二把刀……
没想到橘皮散灌下去之后,黑色骏马不但没好,反而全身抽搐,顺着嘴角往外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