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铮倒是没想着他回来的这么快,虽多年不见,依旧不改那副花枝招展的风流模样,这要是走到长街上,怕是多少人家的姑娘都得被勾了魂去,一时间有些后悔答应傅靖姮同他相见的事儿了。
段翊在卢夫人面前还是极为守礼的,说话也很中听。
“多年不见卢伯母了,不想还是这般雍容典雅,令婉妹妹也出落得越发动人了,家母时常惦念你们呢,只是南境诸事繁杂,难以脱身,这便托我给伯母带了些养身的补品,给令婉妹妹带了些南境奇特的首饰,你定然会喜欢的。”
卢夫人眉眼俱笑:“劳镇南王妃挂念了,多谢世子美意,想来你和谏之也是许久未见了,怕是有许多话要说,正好我还有些章程需要理一理,这便带着婉儿走了。”
卢铮躺在摇椅上动也不动,抬了抬眼皮示意段翊坐下。
段翊也不拘那些俗礼,直接调侃道:“这一路过来,我可是听了你跟那傅大姑娘不少故事,原以为是卢阁老给你挑的妻室,如今瞧着你倒是喜欢得紧呢。”
傅靖姮的好卢铮爱如珍宝,可不想遭贼惦记,若再就着话说下去,段翊恐怕便要耐不住好奇心要见一见傅靖姮了,当即选择岔开话题道:“别光说我,你跟你那营中小将的风流轶事都传回汴京了,外头人不知道内情,都以为你好男风,多少姑娘芳心欲碎,就连乐安那小丫头都沉不住气,要去南境寻你,还是长公主想法子给拦了下来。”
段翊含情的狐狸眼中掠过一瞬的光,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食髓知味般地说道:“桑云笺与寻常女子不同,她很特别。”
见惯了段翊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行事,他如今竟对一个女子如此沉迷喜爱,想必这女子定非等闲,卢铮好奇道:“听你这般说,弄得我都想见见了。”
“你想见也容易,她此次随我一同入京了,待哪天得闲,你也带着你的那位傅大姑娘,咱们四人一起把酒言欢。”
傅靖姮是卢铮未来的妻子,如今段翊安排他们四人同聚,其中深意不言而明,卢铮试探道:“你这有意想迎桑姑娘为世子妃么?”
段翊虽有此心,却苦笑道:“我有意,可落花无情,人家眼中只有沙场征战扬名立万,哪里肯做我的世子妃呢。”
卢铮和段翊因年纪相仿,自幼便被大家比来比去的,卢铮虽排兵布阵上略胜他一筹,别的方面倒是处处不如他,如今他与傅靖姮已是情投意合,这段翊还在苦情的单相思中,卢铮不自觉地脸上漾起了笑意,还做出一副良言相劝的模样:“烈女怕缠郎,你莫要灰心,等到桑姑娘知道了你的真情实意,必然会倾情于你的。”
段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没听出来卢铮话语里的志得意满,还觉得卢铮长大了几岁,倒是比从前更温和从容了。
扫却心头的乌云,拽着卢铮便道:“这情场失意,必然赌场得意,走,陪我去玩两把。”
卢铮不爱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奈何段翊喜欢,只得随他去。
段翊为人奢靡,自然不会去那种平民赌钱的地方,他带着卢铮七拐八拐地由一处茶舍的暗道进入了金满堂赌坊。
若非熟人带着,恐怕自己是进不来的,卢铮暗自问道:“这地方你如何得知的?”
段翊带着卢铮跟随一位穿着单薄的西域舞娘进了另一隔间,听闻卢铮问话,便回应道:“谁像你似的,每日只知道习武,我以前在汴京的时候就来过这,那时候诸王世子都来这玩儿,我也就随着一起了,不想这几年过去了,看起来倒比以前更金碧辉煌了,这儿的老板可是个大美人呢。”
说罢,又问道一旁的舞娘:“美人儿,你们老板娘玉坊主呢?怎的不出来接待我?”
那西域舞娘眸光一闪,应道:“世子勿怪,玉坊主已于三年前嫁人,此间赌坊如今的主人已不是玉坊主了。”
卢铮暗自想着他们二人自打进来便未曾透露身份,段翊又是刚回京,这舞娘没道理认识他,竟脱口便称世子。
段翊惋惜一代佳人竟然嫁人了,全然没注意到这舞娘的称呼,又问道:“那如今的坊主是谁?”
舞娘抱歉一笑道:“奴家也没见过新坊主,坊中一应事宜都是由墨瑶姐姐打理的。”
卢铮不经意地试探道:“姑娘想来在这坊中待了不少日子吧,对这里的事儿倒是知道的清楚。”
那西域舞娘年纪不大,也没什么心机,对卢铮二人完全不设防,回道:“奴家已入坊中快三年了。”
如此,卢铮更加笃定自己的猜疑,他是五年前离京的,段翊原是镇南王留在京中的质子,束发礼成方才回了南境,如此说来,这舞娘断断是没机会见过段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