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幺幺缓了一缓才反应过来,曹家二姑爷,正是房垚。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一日想说些什么但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题外话,哈哈哈~再见客厅里只坐着郁林肃和房垚二人。郁林肃神色平静,房垚却也淡然,两人相对无言,终是郁林肃先冷笑一声,道:“房侍郎胆子了得,竟还敢上我侯府来?”房垚诚恳道:“之前伤了世子绝非我意,此次前来除了送人,也是想向您致歉。”郁林肃却未答这个话,只道:“我确是未想到房侍郎看着温文尔雅,手无缚鸡之力,竟也是用剑的高手。”房垚苦笑:“正是因为在下少时身子孱弱这才学了一招半式以作防身之用。”“防身?难道不是为了杀人?”房垚笑了笑:“世子说笑了,在下从不主动伤人。”“哦,是吗?既如此,那为何内子定要置你于死地?”房垚沉默片刻:“幺妹她……都和你说了?”“说什么?房侍郎说的是什么?”“世子不用装傻,”房垚笑叹一声:“其实说起来,你我倒也没什么不同,若叫她知道你母亲出身裴家……”“那就不用你操心了。”郁林肃眉眼冷淡下来:“我只告诉你,她如今是我的妻,她的仇人便是我的仇人,房侍郎,往后你可要小心着些了。”说罢便端茶送客。房垚起身行了一礼,欲离开时,突然又停下来:“世子,不论怎么说,我如今都是朝廷三品大员,是曹相的左膀右臂,因而不论是您还是她,都没法轻易杀了我,除非有朝一日世子您能将整个锦衣卫收入囊中。”说罢略颔首,便转身离开了。郁林肃给气笑了,这人当真猖狂到了极点,不仅不怕,且还狂妄的指出如何才能杀了他?他虽刚上任,且卫所里也不是没有对手,但他年轻,敢拼敢干,迟早有独占鳌头的时候……郁林肃凝眉,突然就觉得有些怪异,与其说房垚是狂妄,倒不如说是刺激他去争夺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他有什么目的?房垚刚出院子,正要往东离去,却下意识站住脚朝西边看去,那里,一身浅绿对襟长衫的张幺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房垚在看见她如今的模样的刹那,眸中惊色一闪而过,脚下下意识往前踏了半步,却最终还是站住了,然他的淡然温雅却似是有些控制不住,眼眶微微泛红,只好极力握紧了身旁的拳头。朗日晴空,晒得人由内到外的炙热,可两人之间却仿佛隔了一方寒冰天堑,不到三丈的距离,平平整整的青石砖铺就的路面,却一步也无法踏出。片刻,他终是抱拳躬身行了一礼,转身一步一步离开了。背影挺拔,气度娴雅,雪青色长衫随着他的脚步缓缓摆动,划出一道又一道优雅却冷漠的幅度。张幺幺收回目光,低头去看自己的手,却见指甲早已扣烂了掌心,有鲜血一缕一缕流出来,可她丝毫不觉疼痛,只因她早经历了锥心彻骨之痛,这点微末之痛又算什么。她咬紧了牙关,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眼看就要站不住时,突然被人一把抱住,接着便是郁林肃焦急的声音:“幺幺别怕,我在呢,我在呢,别怕……”她把头埋进他怀里,终于忍不住泄出稚鸟一般的细碎呜咽声。郁林肃心疼坏了,一遍遍抚摸着她的背,连声道:“对不起幺幺,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也知道你是答应了我才忍耐着,对不起……”眼见仇人近在眼前,却不能手刃之,他只要想想就知道是多么的痛苦,一时十分自责,也忍不住怀疑自己叫她先行忍耐是不是错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幺幺才缓缓镇定下来,整了整发丝,郁林肃一把拉住她的手,看了好一会儿那几个细细的血色牙印子,这才拿过她的帕子包扎起来,轻声道:“幺幺,若你实在忍得难受,他这会儿也没走远,我们现在去杀了他还来得及。”她看着他:“你不是说,他或许不是凶手吗?”“是呀,我倒现在也依然如此认为,可是比起这些,我更不愿意看到你忍耐的这样痛苦。”“若有朝一日发现他真的不是凶手呢?”“但他也绝对不是完全无辜的,至少他带去的那几个人的确是凶手不是吗?”他平日里嘻笑混账,看似活泼开朗,然也有极为冷漠的时候,就比如此时。张幺幺看他拉着帕子的两头在她手心里笨拙的打结,道:“我忍耐,是因为我答应了要与你做夫妻,做夫妻便是要一生一世不相离的,你也说了要陪我一起寻找当年的真相,所以你应该劝阻我才是,而不是为了这点小伤就任我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