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我能办得到的事情、是我能拿得到的东西,我胼手胝足也要为师姐办成、上天入地也要给师姐把你想要的东西搞到手。师姐只管开口无妨,我杜云歌绝对是说话算话的人!”薛书雁似乎轻轻叹了口气,再开口的时候,便更是带着点尤为难得一见的轻快意味的笑了,直接把杜云歌砸了个头晕眼花、恍恍然而不知今夕何夕:“可我什么都不缺啊,云歌。”杜云歌想了想,发现好像真的是这个样子的:薛书雁是个名副其实的武痴,这件事别说全妙音门了,怕是全中原武林都对此了若指掌,真要细细论起来的话,她最在意的事情可能就只有两样东西,一是她的刀剑武学,二就是发过誓要保护的妙音门门主,也就是杜云歌本人。也怪不得杜云歌上辈子在听说了何蓁蓁说的“你的薛师姐娶了塞外草原的圣女”之后并没有多么受触动,因为薛书雁这人从来就和风月之事四个字不挂钩不沾边,除非真的让薛书雁在杜云歌的面前和别人结婚,否则的话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便总有那么几分不真实的感觉——尤其是当这件事还是从何蓁蓁这种人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就更没什么说服力了。那既然薛书雁说自己什么都不缺,杜云歌自己再什么都不给的话,岂不是显得她堂堂妙音门门主之前给的那个许诺很空头?简直就像在给人画虚空大饼一样讨厌。杜云歌傻是傻了点,但是她绝对不是品行有缺的人。如果她真的是那种喜欢给别人空头许诺的人的话,也不会让妙音门一门上下全都对门主死心塌地了。能够让人切实爱戴的话,光凭着一张脸是没有这个效果的,怎么着也要德位相配才可以,在不看智商的前提下杜云歌还真真是这种德位相配的人。于是杜云歌继续不死心地问道:“这世上就真的没有师姐特别想要又得不到的东西吗?此处只有我和师姐两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此之外,更无外人,师姐不用担心逾矩,但说无妨。要是真的不方便说,那稍稍给我透个口风也成,我也好知道该怎么办呀。”薛书雁沉默了一小会,缓缓开口了:“倒也不是没有。”杜云歌一听,大喜过望,只觉得眼前尽是一大片走向光明的未来,她马上就可以让她兢兢业业了这么多年的师姐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这是何等令人欣慰且心喜之事,便一叠声地追问道:“是什么?什么?”薛书雁在她满腔热情的反问声里顿了顿,才低声道:“你来给我擦擦背吧。”杜云歌乍闻此言,一时间感觉自己头脑里仅剩不多的那点思考能力已经被当场清空了,使得她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失望地问道:“就这样……?”——她是真心想要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的薛师姐的。不仅为了保命,也不仅仅是为了让薛书雁留在妙音门,履行那个会一直保护她的誓言,而是杜云歌是打心眼里觉得薛书雁当得起这些好东西。薛书雁向来是个冷淡自持的性子,从来不会主动索要什么东西,在杜云歌这里更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杜云歌这么多年来都忘了要赶紧把她提成副门主,她也不抱怨,只是默默地尽着自己的本分而已;可是当杜云歌终于反应了过来这么多年来有点亏待她,给了她“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的许诺之后,薛书雁到头来也没表现出多少的欢喜和欲求,只是给了她个“帮我擦背”这样简单的请求而已。薛书雁轻笑一声,开口道:“这样就很够了。”素来冰冷得几乎都和那万丈雪山上终年的积雪没什么区别的人,如果乍然缓和了颜色的话,带给人的冲击力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大,更别说薛书雁长得也不差、声音也好听得很了。如果妙音门不在这春雨杏花的江南之地,而是在凤城春的家乡辽东那边的话,估计薛书雁也能凭着这张英丽的、清隽的脸搏一搏什么“中原武林数得上的美人”这样的虚名。杜云歌被这一声轻笑给勾得三魂顿时去了七魄,更别提薛书雁还用这么和缓的、温柔的声音补了一句话,直接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把杜云歌在失了智的深渊边上摇摇欲坠的神志给来了个临门一踹:“……师妹。”——等到杜云歌回神的时候,她已经坐在薛书雁的浴桶旁边,手里拿着上好的、由豌豆末、白芷和芎?调制成的澡豆,在给薛书雁擦背了。薛书雁用的澡豆和杜云歌用的又大有不同。身为妙音门的门主,杜云歌的衣食住行可谓是无一不精,就连沐浴的时候用的澡豆都是比着千金方里最奢侈的那一款来的,光是玉屑、珍珠、沉香和青木香这样上好的、普通人家用都用不起的材料就有好几味,用时渐长,更可以让人肤色润泽如桃花映玉;而薛书雁所用的澡豆的功效便没这么多了,光看这些普通的材料就知道了,毕竟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杜云歌还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