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又有朝臣谈起边军屯田一事,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堂数日都围绕此事争论不休。
一位老臣捋着胡须,言辞激烈地大声说道:“陛下可忘了十三年前的教训,当年吏部尚书赵炘借屯田一事,与边将魏邢勾结,通敌卖国,致使西北军大败,连丢四座城池。若是再行屯田,岂不是重蹈覆辙?”
张笠泽站了出来,道:“赵炘与魏邢已是陈年旧案暂且不提,如今朝廷财政空虚,军饷拖欠严重,边军将士们食不果腹,如何能够抵御外敌?因北狄战事,兵部又挪用了本用于冬季赈灾的粮款,若不实施屯田之法,试问这位大人,这部分又该如何补上?”
他话音刚落,又有人道:“先前北狄战事,西北军主帅便已多次不听皇命,如今他军权在握,再行屯田无异于将财权拱手让人,张尚书就不怕陆随拥兵自重,届时陇西与藩镇何异?”
有边军守将先不乐意了,道:“我们都是些只懂打打杀杀的粗人,只知道有粮食,将士们才有力气打仗!既然户部兵部都没钱,又不让士兵屯田,听说大人在京城有十几处田产,干脆变卖了充公可好?!”
朝堂之上争吵之声宛如街市赶集,此起彼伏。
李锡摇摇头,像是把这乱七八糟的想法清除脑外,终于下定决心,声音略显沙哑地说:“帮朕取一样东西来。”
桌上还有另一方密奏,署名王礼。李锡犹豫片刻,将奏折丢进了火盆中,火光瞬间吞噬,化为灰烬。
一百两银
已足足半月都是漫天沙尘,楚荆一大早就外出去了集市,军营用药采买充足,怀里抱着、背篓装满才回来。
刚把防风的面巾摘下,楚荆动作一滞,侧脸用余光看了看,身后都是来往的百姓,那种异样的感觉又消失了。
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楚荆特意又绕了路,在街上走走停停,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愈发强烈,他越走越快,最终在回营的关口前,衣袖被轻轻拉了下。
回头却见一白发苍苍的老妪站在自己身后。
她穿了件满是补丁的麻衣,衣服却是干净整洁的,老妪显然没料到楚荆身边还有暗卫,被这不知从何处带剑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楚荆拍拍暗卫肩膀,示意他先退下。
老妪拍了拍心口让自己定神,又仔细地打量着楚荆的脸,问道:“你可是楚大夫?”
楚荆点了点头,满是疑惑。
老妪仔细瞧着他,升出一股莫名的满意,微笑道:“果然是个俊后生。”
她颇为神秘地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破旧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掀开一层,又一层,最终露出了一张银票。
一百两的银票。
楚荆看着这皱巴巴的银票,心中更加不解。
老妪将银票叠好,放进楚荆的手中,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这是陈家捐给西北营的。”
楚荆连忙摆手,立刻要将银票还回去。老妪却不着急,推着他的手,缓缓地问道:“楚大夫可还记得陈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