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菜。”她敷衍似的简短回答。
皇莲邦眉心皱折痕加深。“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皇泰清,是他把我丢到这里来的。”ars继续把餐车上的菜往桌面摆。
皇莲邦很快接手她端上来的菜肴,减轻她用一只手做事的负担,视线落在她右手厚重的石膏上,问:“你右手怎么回事?”
“你看不出来吗——断了。”她语调轻蔑,索性不端菜了。
皇莲邦又问:“怎么搞的——”
“你很啰唆耶,就跟你说断了、断了,骨折,骨头在肉里面断掉,喀啦一声断掉——”
“梁、荧、惑——”皇莲邦一字一顿打断她嚷嚷的嗓音。
“你少用这种语气威胁我,”她摇摇头,挑衅地道:“我又不是你妻子,你问那么多干么?”
“你最好老实回答——”
“端菜端断的啦!”她喊道,拉著餐车往门口走。“你也可以让你妻子来端菜,等她手断了,就没法帮廉兮的作品撰稿了,不是吗……”她的嗓音随著门关上变小。
皇莲邦眉头紧锁,看向扬天莲。
扬天莲神情冷静,眼眸似乎没眨瞬过,一直盯著他,等他说话。
“你刚刚听到了——我会给你工作。”他重复ars进来前说过的话。
扬天莲微微颔首,说:“谢谢——”
“你会后悔这么急著谢我。”他嗓音刚冷,别开脸,拿刀叉切断主菜盘中烤得金黄的春鸡鸡腿。
他们没再交谈,一直到用完餐,皇廉兮也没再出现于包厢里。
皇莲邦与扬天莲午后要离开酒馆,正是阳光最强的时候。露天椅座的白色遮阳棚全撑开了,凉亭式吧台前的橡木桶堆了洋葱和辣椒,有人在拉手风琴,乐音轻快地飞扬。
扬天莲走下浮坞阶梯,望著倒映在海面的浮云。这里像地中海,只是比地中海更美,感觉是飘在空中那座不存在的仙境。
皇莲邦牵住她的手,朝码头坡道走,才迈开步伐,一个声音从后面叫住他。
“皇莲邦,请你买单。”右手骨折的ars绕到他们面前,将一张纸兜给皇莲邦。
皇莲邦接过手,看了看上头写的天文数字,字迹有点歪扭。他抬眸。
ars马上说:“这里不接受信用卡,请付现金。”
皇莲邦神情凛然。“皇廉兮呢?”
“出海潜水去了。”ars答道,左手食指点著帐单。“如果你付不起钱,就把你妻子留在这儿端菜洗盘子。”
“这是皇廉兮的意思吗?”皇莲邦拔下指上的戒指,交给ars,冷声道:“这个戒指足以买下整座酒馆有余——”
“那又怎样。”ars手一抛,空中画出一道反光弧线,结束在泛起涟漪的海面上。
皇莲邦瞪眸,露出从未有过的神情。
扬天莲望向海面,同样说不出话来。那是婚戒,虽然不是她挑选的,但至少是她在证婚人面前亲手帮他戴上的,没想到,他那么轻易就脱下。也许——
也许,落入海中,是它最好的归处。
“我说过——请你付现。”ars强调的嗓音再起。“如果付不起,就把你妻子留下——”
“梁荧惑,你闹够了。”皇莲邦咬牙沉言,额鬓青筋隐隐浮现。
“谁在跟你闹!”ars扬高嗓音。“是你皇家大少爷想白吃白喝,拿破铜烂铁赖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