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回到重案组,办公室里来了两名穿着制服的新面孔,于丹正在接待,一问才知道是郭山派出所的民警。
于丹说:“江教授让问一问赖三被打那件事的来龙去脉,这两位是当时出警的同事。”
周瑾跟他们一一握手,“我是周瑾,辛苦你们过来一趟。”
两人笑着寒暄,“市局重视这案子,少不了咱们配合,都是应该的。”
他们去了招待室,简单讲了一下当时的状况。
大概一年前,赖三跟人打架的地方就是在郭山派出所的辖区内,在一个黑漆漆的死胡同里。
因为那条胡同正在改建施工,没有人,也没有灯,有路过的市民听到里头撕心裂肺地哭喊,才仔细注意了一下情况。
他见到五六个人围着一个人打,声音听着心惊肉跳,害怕闹出人命,就赶紧报了警。
派出所接到报警后,两位民警大约十分钟就赶到现场,将参与打架的人员火速控制住,直接带回了派出所。
“被打的就是赖正天,因为当时他的胳膊受伤严重,给送医院去了,我们先审了打他的那些人。”
“对,领头打架的那男人姓胡,他家里有个妹妹,在郭山实验高中上学。有次晚自习回家,她正好碰上赖正天,那小子喝醉酒犯浑,就把她强奸了。那女生事后害怕,一直没敢告诉任何人,直到有次情绪崩溃,闹了回自杀,她家里人才知道发生过这样的事。不过因为案发时间隔了太久,很难取证,所以……”
民警也很可惜地叹了口气,“她哥哥也是实在气不过,就找了几个混社会的人,把赖正天拖到胡同里揍了一顿。我记得,他是有条胳膊被打断了吧?”
周瑾点头:“对。左手。”
另外一个民警抽起烟,嗤地乱笑一声:“其实,还不光胳膊……”
他尾音拉得很缓,语气暧昧,意味深长地跟同事交换了个眼神,不过当着周瑾的面,他们没有直说。
周瑾看出来不对,就说:“你们尽管说,现在任何一个小线索,或许都对破案有重大作用。”
“也不是不能说,就是挺……”一人回答,“简单讲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女生的哥哥,从社会上找来的那些混混,都挺喜欢奸男人的。其实那天我们到现场的时候,赖正天裤子都没穿好……”
他抿着嘴,有些哭笑不得。
周瑾脸色终于起了一丝微妙的尴尬。
他咳了几声,敛起情绪,继续说:“我猜就是因为这个,赖正天后来才会一直声称,那天晚上根本没有人打他,是他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们这边也没办法立案,就当打架斗殴处理了。”
周瑾:“…………”
等送走两位民警,周瑾回头就给江寒声打了个电话。
在电话里,她将基本情况告诉了江寒声,“你为什么会想调查这件事?”
江寒声正坐在办公桌前,搅拌着新磨好的咖啡,视线从屏幕上一堆血淋淋的照片上收回。
他沉吟片刻,才说:“既然是激情杀人,关灵一定做过或者说过令赖正天无法忍受的事……什么事能够激怒他?”
关灵手中的“把柄”?周瑾暗自摇摇头,不太可能。
关灵和赖正天已经达成协议,她不会放着眼下的生路不走,再得寸进尺地冒着生命危险,去激怒赖正天。
那么还有什么会是赖正天的痛处?能让他在一怒之下,不顾后果地拔枪杀了关灵。
很快,周瑾心里浮现的答案,与江寒声冷静的声音叠合在一起:“他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