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白知夏冷淡的很,陆晏怅然,但面上不显。这时候从湖面刮了阵风来,陆晏蜷着手抵在唇边,低且压抑的咳嗽了两声,鹿鸣忙将药茶递过去,却被贺笺笺拦住。她笑着却不容拒绝道:
“我来。”
鹿鸣看向陆晏,贺笺笺已从他手里抢去盏子,鹿鸣怕洒了,只得松手。贺笺笺将药茶直接凑在陆晏嘴边:
“爷,喝口药茶压压吧。”
陆晏侧眼冷冷看她,她赌气道:
“爷就是不爱惜身子。”
陆晏没喝,甚至无视嘴边的盏子,他淡淡道:
“既不去宁乡了,就预备着去岭南吧。”
贺笺笺抿着嘴唇,含混不清道:
“爷,这些事儿咱们还是回去再说吧。”
话里透着暧昧的亲近,她见白知夏也收了鱼竿,松了口气。陆晏从不是个多话的人,更不是个会解释的人,只要这段对话不再继续下去,一切都可以蒙混过去。白知夏如今待陆晏这样冷待,不就是她的功劳么?
但谁知陆晏却偏偏这时候又道:
“贺笺笺,我养育你长大,为你解除奴籍,置办嫁妆,择了不错的婚事,以后,也可以作为你的娘家,成为你的后盾。但这一切,都基于贺叔对我的恩情,更基于你的安分守己。”
贺笺笺惊诧不已,但她下意识的,就看向白知夏。
她颤声道:
“爷,我跟了您九年了。您,您是不是为了白姑娘才……”
她故意把话说的含混不清,让白知夏落个善妒的罪名。白知夏蹙眉,陆晏却是淡淡的,看贺笺笺泫然欲泣,出口的话哪怕语调并不锋利,却也如刀子一样割着人心:
“做女儿的,总要出嫁。我可以为你筹谋父亲应当做的一切,但多余的,你不该觊觎。贺笺笺,你过界了。”
贺笺笺在这一瞬间浑身冰凉,并非因为这些话,而是她从陆晏的眼神里,看出了杀气。
陆晏在贺笺笺的惊惧中垂眼,再抬眼时,杀意敛去。
早晚要杀,但查出西泠细作之前,还要留着。
白知夏这时候已经起身,因事情谈的格外顺利,也因贺笺笺和白知棋的突然出现,让他们没法再商议接下来的细节。看来只能等到午歇之后,看境况再说了。
不过陆晏这番话却叫她顿住身形,委实意外,且惊诧。
原来他对贺笺笺是这样的情意?
所以前世的维护,仅仅因为他对于贺韫恩情的报答,在代替贺韫行父亲的职责?
但这样搅乱她情绪的心思也只是短暂的,他为了谁不重要。毕竟只有心里有他的时候,才会在意他心里有谁。
她起身离开,茯苓与豆蔻也瞧了一出好戏,忙都跟上了。陆晏也起身,跟在白知夏身后离开。贺笺笺恍然回神,踉踉跄跄去追,哭的惊恐凄厉:
“爷!世子爷……”
世子爷?
也瞧好戏的白知棋撇嘴。
这盛京的世子爷可真多。
她堂兄白崇是,身边这位是,连白知夏新勾搭一处钓鱼的竟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