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从窗户拂进来,静谧的夜里,还带着丝丝缕缕婉转舒缓的声音。她静静细听,慢慢抬眼。
是洞箫。
她从窗口望出去,茯苓这时候进来。
“是谁在吹箫?”
茯苓诧异的也望向窗子,白家没有会吹箫的下人。至于主子,不能吹的这样婉转,也不会这时候吹。
“声音这样细弱,怕不是咱们府上的。园子隔墙外,是袁家花园。”
白知夏这才转回头,却没言语,还在细细品着那箫音。
她沉浸而用力的听着,箫声的从容淡然竟让她纷乱的心渐渐平静。直到箫声停止,已月上中天。
“姑娘,该歇着了。”
茯苓小声提醒,白知夏才如梦方醒。
“好。”
顾宁的方子还是很得用的。
哪怕在白知夏明知自己的身子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也觉着一日强似一日。
没几日,白钰的信在白崇过目且满意的情况下,送出去了。
白迎那性子,势必即刻进京,且要带着他的儿女。
毕竟他贯来总说自己也是国公府的子嗣,争过爵位,争过家产,如今高门显贵的姻亲自然也要求,何况还是多不胜数,白钰和白倾远用不完的境况下。
白知夏心下稍安,很快也就到了七日之后。
范氏一大早就来催促她去复诊,见白知夏换了襦裙出来,虽还是瘦的可怜,但气色却实在好了许多,范氏就高兴。
一边送她出门,一边与她说任阿嬷的事。
“你哥哥说,你们商议着要送任阿嬷到南边的庄子去?”
“是呢阿娘,阿嬷年岁大了,锦源州和盛京的气候于她都寒凉了些,不若到南边去。我想着,将任阿嬷的儿子孙子也都分派去那个庄子上,儿孙满屋,任阿嬷也享享清福。”
“想的倒周到,等过几日与阿嬷说了,她若愿意,就趁着现下时气正好,让他们往南边儿去。”
“阿娘告诉阿嬷,可别舍不得。南边气候好景致好,让她操持好庄子,咱们往后每年都是要去南边儿住上些日子的,她一准儿就去了。”
白知夏忘不掉任阿嬷上辈子的结局。
她怎么能让她的阿嬷再受一回苦呢?
哪怕白家最终真是还无法逃出生天,那至少把阿嬷送的远远的,让她能寿终正寝。
“好了,快去吧。今儿天气倒是不错,你若是想逛逛,就逛逛再回来。”
“好。”
白知夏应声上了马车,就往顾草堂去了。
京中的顾草堂寂寂无名,谁能知道坐堂的郎中竟是位神医呢。
但等到了顾草堂,白知夏才发现坐堂的也并不是顾宁,而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那少年郎见白知夏进来,便笑道:
“可是白姑娘?”
话音才落,屋里就有顾宁冷冷的声音:
“笑什么笑?你是卖笑的?”
少年郎陡然僵了笑容,豆蔻躲在白知夏身后,忍不住抿嘴笑。顾宁已冷着脸出来了,到白知夏跟前就伸手,也不叫做,更不必脉诊,竟就这样捉着脉,豆蔻茯苓顿时吓得大气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