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门前,两方人士果然如班瑶猜想,醒来继续打。洛燕通率部分弟子担着些许蒸笼攀上屋顶,以蒸乳饼之香诱使饥肠辘辘的宾客与她心平气和谈谈,同时让旁人对院中自家子弟比手势,示意他们立刻集体涌入库房内,再锁上大门。李晴华见状,焦急女儿冒险冒进,带领剩下的弟子们包围库房院落以待命。而此时,洛一高躲在了圃书房中,静静等待来人。那人果然来了。花鹏鸿一手拎着竹篮,放到洛一高面前,篮中有一只用碧色包袱皮包着的西瓜大小的东西,其上褐色血迹斑驳,散发出腐臭的腥气。花鹏鸿当面解开包袱皮,露出一颗人头。依仗事成,花鹏鸿指着人头道:“事办成了。我的条件……”洛一高打断了他的话语,看了几眼那颗人头,问道:“这,果真是在聂家庄所杀之聂贤嗣子——墨玉的人头?”“……当然。”花鹏鸿道:“我替你办成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该答应我,让我光明正大回苍梧吧。”“是就好。”洛一高的语气不以为然,他手上已有个“墨玉”,但聂家庄也有个,如今聂家庄的“墨玉”死了,就得让自己手上的成真的。“剩下的银子,我会让小姜去老地方付给你。”“方才我说……”花鹏鸿吼道,“我想回苍梧,帮我正名,让我回苍梧!”“安静!”洛一高吼了回去,随即看了看门口,无他人,“银子不要了?正名?你的名声是毁于你手。”“洛一高!我怎么被赶出苍梧的,你少装糊涂!”花鹏鸿十分气愤,又不自觉压低嗓音说话,“当初,你一会儿说我不该求娶那个班瑶,一会儿说,我该去找柳家的柳圆珠。再后来,又让师父为我去青琼派提亲,又与我讲,大丈夫该享齐人之福,怂恿我去招惹柳圆珠。那班瑶不讲理的疯子,还有柳家那个严酷的爹,能容得下?跑来苍梧大闹一场,我成了毁人女子的淫棍。你说,不是你之过吗?”“呵呵呵呵呵。”洛一高低着头冷笑,“话是我说的?事可是你做的。毁人女子,的确,诱拐了柳家小娘子,而后把已有身孕的她卖入乔家做下人,再去找已嫁给江家的师妹替你游说乔家夫人,把柳圆珠配给你那从小因家贫被卖去做仆人的哥哥。都是你的主意,我没教过。”“我可是为你杀了墨玉,亲手割下了他人头……”“别装可怜了,也装不像慈父。拿了银子,找个没人认得的地方,了此余生吧。”花鹏鸿听出来了,他已对洛一高没有用处了,以后,他既赚不到银子,也别想再回苍梧了。“我来之时,外边热闹得很。”此话带有威胁与嘲讽之意,洛一高听了出来,顷刻改了态度,招呼花鹏鸿附耳过来。花鹏鸿佯装听话,转瞬就接住那洛一高射出的暗器。“呵呵,洛师弟,你的小把戏未免惹人发笑。”花鹏鸿将暗器回击了回去。洛一高侧身躲过,微微一笑,拽动帘钩,一张带铁刺的罗网突然布下,叫花鹏鸿栽于网中,遍体鳞伤。但花鹏鸿不认输,他咬牙卷着罗网滚地逃走。洛一高正欲追时,李晴华跑回来叫他快去看看他们受伤的女儿,这才让那花鹏鸿获得成功逃跑的生机。这边逃了出去,另一边,想逃的,还在观察看守他的三人状态。纵使房间如何封闭,阿隽、阿明、霁月三人仍然察觉到外面的动静。阿明只身出去探查,阿隽与霁月留于原地等待与讨论。墨玉默默看在眼里,静静拿着荞麦芯枕头,悬于“失守”的烛焰之上,使其点燃,再贴着窗口燃烧。然而,烟熏味勾来了霁月与阿隽,夺过枕头,扑灭火焰,那窗户也只是被熏黑了一片。墨玉不放弃,“置之死地而后生”,抓起蜡烛烧起了书籍,烧起了椅子。但很快地,他被那二位兄弟反手制压。烧成烬的纸张,火焰未尽,落到木架边,“膨胀”起来,房内烟火弥漫。趁着那二人脱手扑火之际,墨玉冲向木门,企图撞开那紧锁的房门。猛地撞了一下,门忽然被打开,阿明一手拿着钥匙,一手拿着铜锁,疑惑地看着摔在地上的墨玉,这两人大眼瞪小眼,墨玉急忙定神,爬起来就跑。阿明即刻追了上去。跑出去无多时,被突来裹着罗网的花鹏鸿撞翻。侧眼瞧见追来的苍梧弟子,崩开束缚的罗网,铁刺乘力扎入阿明的胸膛与双臂。墨玉与花鹏鸿相见,竟都彼此生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霁月、阿隽追了出来,似乎火焰已被扑灭,墨玉如同兔子见了猛虎,拔腿就跑。花鹏鸿因有伤势,便“走为上计”,竟与墨玉朝着同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