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瑶道:“琢磨琢磨,那人是白日躲在客房里的,应是多日承包此店的人,等着半夜生事呢。”“那就不追?而且,白天客房里藏了人?我们怎么不曾察觉。”“唉,有时候,我真怀疑,你们当真是老江湖?”班瑶无奈地摇头。“欸不是,我还是不懂,就放过他了?他本着啥目的在此等候多时,这里离苍梧颇近,该不会是苍梧指使来的吧?”“非也。正因离苍梧极近,血花帮若是在此出了事,那苍梧逃脱不了,谁能这般自污脏水。曹大哥,你可知苍梧都有哪些仇家?”“仇家?苍梧如今如日中天,仇家那是多的是,只是这些仇家,叫苍梧能不能都见过都认得,那可不一定。”“行吧。”班瑶忍不住笑道,“那明日一早,就到苍梧,在苍梧的地界,恐怕没人敢造次。”“何不今晚就赶路?万一那贼子折返,放一把火……”这曹大哥,话刚说到此,便意识过来多虑了,听听外面的点点滴滴雨声,可放不了火。“好,明日一早再走。刘兄弟,你多小心些。”翌日,雨未歇,更有愈下愈大之势,血花帮一行人披蓑戴笠,来到苍梧赴宴,入口的苍梧弟子们,要求来宾报上身份,出示请帖,并将兵器都放入篾筛之中。这一行人不服,弟子秉剑劝他们照做的好,此行无论来客是谁,出自哪门哪派,都要遵循宴会的规矩。血花帮的人皆为此迟疑,班瑶劝他们别生乱,此次来的目的是为了和气,若为此生了嫌隙就不好向帮主交代了。于是,兵器尽都乖乖扔到篾筛上。就连班瑶所带的被伪装成挑行李用的木棍之长刀都被迫放下。待苍梧字体写上“血花帮”三字的纸条附于其上,有两人抬这一堆兵器入库后,便引帮徒去桃香居洗尘歇息。围绕桃香居,一座座招待宾客住宿的厢房如望杏斋、焙云馆、拂波院等都住满了人,班瑶还奇怪,苍梧宴会几近结束,却还这般热闹,随口向引路来的弟子问起,方才得知,掌门洛一高已经下令将春宴延长至本月末了。傍晚,放晴,西边晕染出金黄橙红,云海波折如片片鱼鳞,灯火点点亮起,晚餐送上,血花帮一行人起筷分吃,没几口就吃了个干净。十分不满,血花帮的白准抱怨道:“我们好歹有八个人,份量太少,再出去问那些苍梧小儿要点吧。”曹东道:“不必了,那会没脸皮的,就着自带的所剩干粮对付对付吧。”白准抹了抹嘴,道:“怕什么!又不是乞食!待客不周,还不能去讲讲了,你们留在房中就行,我没个人样我去讲理。等着!”他赤手出门,刚出了桃香居,嗅到一丝醇厚的酒香,循酒香而去,不经意就来到了焙云馆门前。他凑近朝里探头张望,又嗅到烧鸡的香气,心想这苍梧竟然区别对待,同是客人,伙食不一。他在门口咒骂,不想那烧鸡忽然就出现在身旁,“这位兄台,我家庄主请你吃哩。移步入馆一坐可否?”“啊?这……怪不好意思的,谢过你家庄主美意。只是……我那群兄弟尚饥肠辘辘,我怎好背过他们独用美食。”“那请来你家兄弟同来啊,就说湛剑庄有请。”“原来是湛剑庄的人。此前我家帮主叮嘱过我们小的,若能与湛剑庄交好,此行就不亏了。既然贵庄主这般看得起小的,也不能再作推辞了。我这就去把兄弟们叫来。欸对了,兄台面善,敢问兄台名姓?”“我叫阮蒙。”过后,白准率人来到焙云馆,由阮蒙引路,进入前厅,见厅中圆桌边正坐一位美妇人,头戴鎏金梁冠,额间扎红抹额,身着青衫白裙,应是那湛剑庄的庄主了。她身边的人皆穿着雅致,其中一人陪坐在她身旁,葡萄紫衫配葡萄绿裙,皮肤黝黑,想来应是那“寒霜剑”叶白露吧。血花帮众忙行作揖礼,燕云凤起身请他们入座,并让身后随从为大家斟酒。美酒入喉,曹东称赞道:“有好酒,竟不知会不会遮掩了苍梧酒香。”燕云凤笑道:“兄弟们喜欢就好。来时自备些酒食,怕吃不完,听闻你们那里热闹,遂请了来。”白准问道:“自备的酒食?果真?我还以为苍梧差别对待,原来都是这般小气抠索。”“哎,不好这么讲。”燕云凤道,“我们都是刚到,他们准备匆忙,明日估计就好多了。对了,贵帮主与夫人何不到此?”曹东道:“这个,帮主与夫人之子抱恙,实在忧心,遂留在帮内。”端着的酒盅忽而放下,他想到些什么,转头看向正在咬鸡腿的班瑶,笑道:“刘项兄弟蒸鱼乃一把好手,不若我们明日摆鱼宴,回赠玉蜂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