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鸷一入门,便感受到炭火带来的温热气息,银丝炭烧尽,会弥散出淡淡草木香。
此时安静的殿内,病中的摄政王半身倚在床头,没有竖冠,如墨青丝垂散在灯光间,听过动静侧过脸,露出漂亮而冷淡的眉眼。
卧病在榻,青年脸色比平日苍白几分,但微抬下颌,投来目光打量时,那股居高临下的凉薄无情感依旧扑面而来。
萧鸷几乎下意识呼吸一滞,不悦的冷声即刻传来,“磨蹭什么,过来。”
萧鸷抿唇,快步走了过去。
他站在榻前,两手捧着药碗递去,路今朝一饮而尽,边将空碗还给萧鸷,一手边往枕下探去,像是想拿什么。
但萧鸷看到纤长手指顿了顿,瞥了眼他,犹豫地收了回来。
“本王今日累了,这些奏疏,”路今朝嗓音低哑,偏头示意桌案的奏疏,恹恹道,“你读给本王听。”
萧鸷垂眸拿起一本。
做了两年天子,这是萧鸷第一次看奏折,他看向榻上身影,眼神晦暗不明。
萧鸷翻开奏折,一个字一个字读了起来。
殿内烛灯安静燃烧着,偶尔有宫人进来添些银丝炭,不知不觉到了深夜,萧鸷翻开最后一本奏折,掀起眼皮时,榻间侧着身的青年闭上眼,像是睡着了。
萧鸷看向一旁空着的药碗,许久,轻轻靠近了。
路今朝在片黑暗中听到系统的声音。
“他会吗。”
路今朝没回答,但没多久,就感受到细碎的动静,有只小手,在他枕下浅浅摸索了下。
路今朝在心底哼笑一声。
他早就发现了,萧鸷整日看着平静淡漠,其实不仅好奇心旺盛,胆也很肥。
他抛个鱼饵,就有小鱼咬钩了。
明亮的烛火里,萧鸷望着手里小包软糖愣住。
几许他长睫微垂了垂,将软糖慢吞吞塞回枕下。
轻抿了抿唇。
路今朝侧侧脑袋,半边翘起的嘴角往枕头里埋了点。
他不是爱笑的人,除非忍不住,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孩这么好上钩。
萧鸷还没离开的手,因路今朝侧头动作,手背被墨发掠过,像轻挠了挠般,他蜷着指尖缩回手,端坐在榻前摆放的小板凳,低声读起最后一本奏折。
路今朝闭眸听着声音,听他读完,准备等人走了起身,谁知萧鸷又磨蹭了会,不知在做什么。
片刻之后。
路今朝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似是起身凑近。
“我知道你中了什么毒,”
极小的声音轻轻响起,像是在自言自语。
路今朝哑然,正思忖着萧鸷在说什么,一根小手指在他唇边碰了碰,路今朝尝到一点血腥味。
“给你解毒。”小声音一本正经的说。
“这样你就不会死了。”他信誓旦旦。
路今朝:“?”
怎么,你是先天解毒圣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