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上官南
上官南早已与张余年分道扬镳。她听说,张余年去了成州,她偶尔还会想起他的温柔,还有他的默默付出。
上官南只在东郡书院做了一年的女夫子,没做女夫子后,嫁入罗府,罗家是霁城中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她嫁进去算是高攀。
夫君对她也算百般呵护,只是她夫君好赌,输光后,常常喝得酩酊大醉才回家。
那年盛夏之日,她夫君又输光所有钱财,甚至将一处宅子都抵押出去了,她气愤不已,与他冷战许久,二人都不敢向爹娘坦白。
后来,实在瞒不住,债主找上门,他爹平了账,又将她夫君狠狠责骂了一顿,这事儿才算过去。
她很想要个孩子,可是怀了两次,都不幸小产。百里南说她祖母会抓一些草药,问她需不需要,百里南还说她祖母帮助过许多不孕的女子怀上了孩子,她想可以试试。
正当她准备给百里南回信时,却又查出有孕,十月怀胎,生下一对双生子。
百里南后来听曾瑶说上官南嫁的那个男子是个花花公子,经常流连于烟花柳巷,不过上官南嫁过去后她就不知道了。
百里南在上官南出嫁的那日见过那男子,那男子看起来似女子一般,她想,人真不可貌相。
(五)王蕴
百里南又来信了,王蕴依旧忙碌,她给百里南写信说京州不远,回来看看吧,百里南回信说,自己也很忙,暂时没时间。
信中大多交代的是百里姝的事情,百里南写道:娘,过几年姝儿估计就要来癸水了,你得教教她,别像我一样,来癸水时还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王蕴却回信说她真是不知羞。
京州来人报丧,王蕴不可置信地瘫坐在地上,接过丧报后,关掉铺子,晃荡着往回走,一路上被人撞了许多次,她也只是木讷地道歉。
忆起那年,百里南说若是自己不去藏书阁了怎么办?自己是这样回她的:“女儿呀,你可知,若是你没钱,没能力,爹娘都是会嫌弃你的。”
百里南只是对她笑了一笑。
回到家后,王蕴边哭边回忆起百里南儿时的情景,那时的她还那么小小一个,将她背上山做事儿,只需把在背篓中的她挂在树上,给她折一张树叶,她便可以玩上一日,也不哭也不闹。
后来,自己去苏城,甚少回家,第一次回家时她已经可以跑了,在院内看见自己的那刻她不认识自己,上前叫她,她吓得前去找张氏。
张氏也常夸她听话,说每每带她上山做事,只需将她放在一方岩石上,隔段时间叫她一下,便会听到她用那软软的声音回应自己。待做完事儿前去看时,只见她自己在那里穿鞋、脱鞋,就那样可以玩上一整日。
王蕴与百里玄闹僵,她本欲和离,清算好财物,直奔县衙。都已经走到县衙门口了,可百里玄却快她一步,拦在县衙门口,嬉皮笑脸地说:“你忍心看着南儿还那么小,就失去爹爹的关爱吗?”
她的心瞬间就软了,心中劝自己道是为了女儿。
于是,她又随着百里玄回了家,尽管他日后依旧不好,但每当她想起百里南的可爱模样,都会劝自己再忍一忍。
王蕴依旧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顾及那一对儿女的情绪。百里姝十多岁时,就已经学会跟她对打了,百里长风虽没那么过分,但看着姐姐的所作所为,也有样学样。
(六)百里玄
王蕴又要去苏城,她每次走时都是半夜,害怕女儿醒来会哭闹。
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女儿在王蕴刚走时却醒来。醒来的她没见到娘亲,霎时哇哇大哭,我抱起她,为她裹上一张小毯子,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可她依旧哭泣,哭得撕心裂肺,甚至于都喘不上气了,我只能抱着她,哄骗她说带她去找她娘,哄了许久都没用,抱起她沿路假装追着王蕴。追上一个时辰,她终于停止了哭泣。
那年第一次将女儿接来苏城游玩,回程时将她送上马车后,我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默默流着泪。
夜里惊醒,王蕴说我呼喊着女儿,哭醒了,问我是不是想女儿了,我笑着点了点头。
女儿长大了,我知道要避她远一些,自此我们父女之间好似隔了一层纱。
她越长大,我看她越烦,她极其爱哭,动不动就哭,我很烦。
我觉得姝儿更像我,她从小就不用人抱,从来就不爱哭。
那年,我们都以为她死了,我哭了好半宿,想起她从小到大的样子,我好悔恨。
再次见到她,那种欣喜的感觉无以言表。
她再哭时,我倒是觉得有趣,每次她一哭,我便捏着眼皮做鬼脸逗她,看着她带着眼泪被我逗笑的样子,我这个老父亲甚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