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
府衙为了破案,将近郊的一伙流民硬扣了帽子,落入大牢。
千越抱着胳膊气笑道:“那些人骨瘦如柴,连路都走不好,居然被硬说是飞檐走壁的强盗,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有比这更恶心的吗?”
“有啊。”舟屿轻飘飘地说,“他们认了,不过是等着砍头。若是不认,多的是办法让他们认罪。你真该去看看他们的本事。”
我本意是给何家找些麻烦,没想到害了无辜的人。心情复杂,沉默不语。
千越见气氛压抑,打量着我的神色道:“您让盯的那个,就要出宫了。”
江湖人,对朝廷和宫中事物十分排斥。
即便知道他是谁,也不愿多提。
蓝凤秋是个傻的。她似乎永远不明白面对不爱自己的人,所有的报复,都是自取其辱。她想要他嫉妒,于是堂而皇之的在他面前玩弄小倌,而他无动于衷;她想要他给个痛快,他斩钉截铁地给了她答案,她却又不甘心;她想要他臣服,许诺他和亲的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华富贵;她得不到,气急败坏怒不可遏。甚至怂恿宫人去勾引他。
她费尽心机,得到他越来越厌恶的眼神。
我对盛青山的归来并不意外。
贪墨军赏的人已被吕伯渊正法,盛青山官复原职。皇帝为了讨好蓝凤秋这个天命之女,以陪同养伤之名将盛青山留在宫中,却不可能一直将他扣在宫中。
以荣相为首的监察院,被吕伯渊抓住了把柄。
迟迟没有再进,怕是在等盛青山去做这个恶人。
他在朝堂上参盛青山家事不宁以致不务正业,实际是在催促皇帝放人。
下意识地将手掌覆于胸口,表面的伤口已经愈合。我深吸一口气,能感觉触及心脉的伤痛,以及蛊虫越来越有力的振翅。它似乎已在我心上活了下来。
“主子?”见我出神,千越轻轻唤了我一声,“接下来还盯吗?”
我迅速收敛心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自然。找两个面生的去跟着。”
从前为防打草惊蛇,我未在寿城布下眼线。如今箭在弦上,已顾不得许多。
“抓住了,抓住了!”自从院中添了新人,何嬷嬷已很久没有这样大呼小叫地闯进院子里,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姑娘!抢云洲的贼人抓到了,长皇子将人拖回来了。刚路过了咱们回春堂门前呢。”
我愣了愣,府衙才将郊外流民定罪,他这样将人抓回来岂不是打了府衙的脸。
“你怎知他抓的是谁?”千越在院里最瞧不上何嬷嬷,连语气也带着嘲讽,“别是你自己瞎猜的吧?”
“你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与姑娘说过假话?”何嬷嬷梗着脖子不服道,“那些人被吓破了胆,自己喊的!你若不信,追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千越闻言蠢蠢欲动,不由地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去吧。”舟屿抢在她之前开口,“我与那些人交过手,看一眼便有数了。”
我点点头,嘱咐道:“速去速回。”不怪我心焦,铺陈多日,终于等到他的决心。
话音未落,我站起身来,“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