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确有其事。郑曲尺的推测没错,宇文晟去铸器司的目的不纯。虽说,宇文晟也没料到,郑曲尺会如此轻易就被人推了出来,就跟墨家的那些人恨不得拉着她一块儿走向灭亡。要么,她在墨家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罢了,将她推出来转移视线,只为了隐藏更重要的人。要么,她在墨家拥有足够的“特殊性”,这种特殊性在于,一遇到危险的事情第一件要做的事并非是对她的保护,而是对她的除之而后快。但无论哪一样,他都没兴趣去了解,他只想在利用完她的价值之后,再随意除之。只是……更让他没有预料到的是,桑瑄青会跟郑曲尺之间有着这么一层亲属关系在。是杀、是留?他第一次有了些许犹豫。不过,在下结论之下,留着她钓鱼,顺藤摸瓜之下,如他所料,成功钓到了一个墨家的余党。蔚垚脱下鳞甲,自信昂然的走了出来。“你是直接束手就擒呢?还是让我踩在地上之后再束手就擒呢?”他扭了扭手腕,狐狸眼戏谑冷冽。这是郑曲尺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过的一面。于她而言,这个待她和善,又爱逗她、摸她脑袋的蔚大哥,也可以是别人眼中的魔鬼爪牙。秋看到眼下的场景,僵硬着神色看向郑曲尺,眼中有着受伤:“这一次,你选择的是邺国的宇文晟吗?”啥?他该不会以为是她出卖了他吧?拜托,她压根儿就不知道他会这个时候跑来找她,好吗?“不是,我没有。”郑曲尺脱口而出之后,才发现这解释太td弱了。可她该怎么在极短的时间来,跟写小作文似的汇总语言,将一切解释明白了。这下真的是百口莫辩了。她是想过要将屈师跟单扁送走,但她却没想过这样对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话是那些狠人说的,她这人虽不圣母,但多少也有些普通人心软护短的毛病。他曾经救过她,也帮过她,她那天没见他跟着单扁一块儿去干炸城墙的任务,还多少感到了庆幸。“他是自己偷偷跟着我来的,我全、然、不、知、情啊。”她说了,他不信。“你的选择是对的,如今有宇文晟庇佑你,哪怕是墨家想杀你,估计也得掂量一下……但前提是,他所做一切,并非是想利用你。”秋冷淡的留下这一句话之后,就疏远了郑曲尺,走前了几步,一副打算孤身应战的样子。他从衣服背部定制的夹缝内,抽出了“长丘”。那是一种不同寻常的短兵,形状就跟一枚五角星飞镖似的,长约五寸,造型重叠复合,中间还被挖空了一个小圆洞。秋看向蔚垚,面无表情的挑衅道:“有本事,你就来啊。”蔚垚对他欣赏的拍了拍掌:“好,够傲气,我可最喜欢那些骨头硬的人了,因为这样折断起来,声音才够清脆好听。”蔚垚的随兵是铁枪。秋懒得跟他扯皮废话,他将长丘握于掌心,指扣圆洞,一个掷甩的动作,它便滴溜溜的快速旋转飞出。蔚垚不慌不忙一枪将其挑开,却不想它在半空之中转了一个弧度,又出奇不意的转了回来,最终轻松平稳的落回到了秋手中。此时,蔚垚的左臂处已经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他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然后盯注着秋手中的“长丘”:“墨家所制兵器,不愧是被誉为天下奇兵。”秋在手上灵活转动着“长丘”。“让你见识过,你才能够明白,邺国的兵器就跟如今的邺国一样,于墨家而言,不堪一击。”秋冷声道。这活她熟蔚垚听后,眯了眯眼眸:“那就试一试啊,究竟你们墨家的人,是有多么的不了起。”秋乌黑瞳仁徒然一沉,他将“长丘”刷地一下在手臂内一字排开,“长丘”本是一个整体,但却被拆分开来。由大至小,由一分为一长串。他手腕一抖飞起,气寸突劲,“长丘”器如其名,跃飞至他周身,形成一道山体丘形,蜿蜒游动之势。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瞠眼注视着这一切变化。秋盯着蔚垚,呼吸在起伏之间,“长丘”已经离体。它们就跟天女散花一般被射向蔚垚,那一枚枚的“长丘”在光线的折射之下,闪烁着一种晃眼的金属光泽。郑曲尺看得眼里发光。这种五角星的“飞镖”,是怎么受秋来回控制,任他想打哪飞哪,而不是乱成一团的?还有,这种“飞镖”是怎么构建成一个整体,是用了哪种技术,套叠?机件分体式?蔚垚一步下沉跨出马步,长枪冲出,如银蛇吐信,狂飙舞起,虎虎生风,当当当……无论“长丘”从哪个角度旋飞射来,全都被他一一挡住了。而这时,秋张臂朝内一个吸纳的动作,“长丘”便全数返回他身前,从“繁”的数量重聚为“一”,他捏住长丘一条,猛地朝蔚垚的长枪一掷。它于半途当中,飞身重影,形成一幕七星北斗。蔚垚转动枪身,像飓风漩涡屏障一样将其定滞在半空。然而,“长丘”之势,却是一力助一力,一力拨一力,它最小的一枚“长丘”名为摇光,它由前面七星蹴就,又以刁钻犀利的力道撞上了枪头。不等蔚垚反应过来,竟直接将长枪的枪头之处,给生生崩断了。“哐当”!断成两截的枪头掉地。蔚垚手上握紧枪身,看向枪头处,心惊不已。这究竟是用什么金属打造而出的兵器,以微小之身竟可以硬碰硬,将一柄嵌实的枪头给截断开来?郑曲尺在一旁,从紧张、惴惴,到最后看到这神奇的一幕,也是啧啧称奇。虽然这兵器是如何打造的她没看懂,但这兵器的用材可就讲究了。它是她目前见过的铁器中最特别的一类,这不熟铁兵器,具体是什么材质她也猜不出来。黎师站在一旁,这时他终于看出了一些明堂:“长丘,墨家祝神祠堂内供奉的九神兵之一,如今却在他手上,想必他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吧。”宇文晟听见,瞥过一眼出现在这里的黎师,这个人的“提醒”倒是有点意思,他眸转幽深,又转回场上。“蔚垚,退下。”蔚垚错愕转头。“将军?”眼见宇文晟这个大魔王召回蔚垚,打算亲自下场,郑曲尺这下终于慌了。他这人从不懂什么叫凡事留一线,以后好相见的道理,真叫他动手了,秋焉能有命在?她纠结不已。明知不该,明知这种候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