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的时候她一直在哭,怎么都劝不动,最后惊动奋笔疾书的洛父。
他赶来的第一时间不是安慰,而是冷冰冰的斥责。
“哭有什么用,该疼还得疼,忍忍就过去了。”
说完又匆匆离开,洛回雪眼里有泪光却再没有哭一声。
盛令辞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弯腰捧起扣在嶙峋怪石上的手腕,垂眸不语。
锦帕雪白,包裹住的柔荑更白,如上好的羊脂玉般温软细腻,然而在每个指尖都散布着零星的赤点,白中透红,犹为刺目。
“还是会疼。”他眼皮轻抬,语气轻柔,像是怕弄疼了掌心之物:“但是你说出来后,我可以想办法缓解你的疼,或者让它不疼。”
19、寻人()
洛回雪噙在眼眸中的泪无声地落了下来,手不由自主地往回缩。
盛令辞却牢牢钳住,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你受伤了。”他语气笃定,淡淡扫了眼伤口与怪石,立刻想到什么:“是那架刺绣屏风?”
洛回雪轻轻嗯了一声。
盛令辞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周身的气息却变冷了几分。
“下次不要这样劳心费神。”他说这话带了六分真心,三分关切,还有一分自己也没察觉的妒意。
盛令辞右手握住她的手腕,左右拿出一瓶药膏,小心轻点在每个指尖,仔细地涂满每一根指头,生怕遗漏哪个。
洛回雪挣扎不过他,索性将头偏开,然而全身的注意力却集中在手上。
瓷器中倾倒出的液体沾上指腹,晕开丝丝凉意,灼热的刺痛感迅速缓解,难忍的伤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
一只手涂完,他拾起另一只,重复涂抹。
丝滑的帕子垫在手背,带着夏日的风笼住手掌,清凉舒爽,一扫胸中闷意。
“好了。”盛令辞放手。
“谢谢您。”洛回雪低头道谢,眼睛始终不敢看他。
盛令辞没有离开,他站在洛回雪面前,垂眸凝视云鬓斜插着的珍珠赤金簪斜,豆大的珍珠与她悬在耳边的耳饰交相辉映。
风一吹,圆润精致的珍珠轻轻摇摆,晃得盛令辞眼晕,生出一种想捏住它的冲动。
她不适合珍珠。
珍珠被蚌关在里面,沉入黑暗孤寂的海底,终年不见天日。
它面世之时,便会被人打磨成饰品锁在金玉之内,永远不得自由。
盛令辞想到洛回雪绣品上的标记,金簪草,结出果实后随风而落的绒伞。
两人都沉默着,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洛回雪的呼吸渐渐变得很轻。
“我还有事,先告退。”
最终她决定先打破这诡异又尴尬的气氛,提裙欲退。
不料盛令辞上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无论她往哪里走,面前总是堵着一座大山。
洛回雪彻底明白他还有话说,仰头注视他。
“盛世子……还有何指教?”
她的嘴角不自觉抿成一条直线,看上去像极了被欺负的小可怜。
盛令辞忽然就没有那么气了,单刀直入地问:“你在躲我?”
洛回雪没想到他这样直接,呼吸停滞,心脏狂跳,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