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正好是第四十九天。
我将黑色香囊取出来,一把烧成了灰烬。
看着徐徐上升的黑烟,我的内心好像突然空了一块。
就在仪式完成后的第二天。
爸爸突然回到家中,说付国山突然莫名其妙高烧不退,去了医院。
结果被医院诊断为脑癌。
这个病来的莫名其妙,将整个付家打得措手不及。
「那个算命先生当真神得很,这一切都被他说中了,幸好我们提前准备,不然就该我儿子遭殃了!」
爸爸看着健康如初的我,万分庆幸地说道。
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反而十分苦涩。
一股巨大的悲痛从心口迸,快蔓延至四肢百骸。
是我害了他。
这病本来是我的。
而如今因为四十九天,秘术已成,病痛转嫁到了付国山的身上。
我只觉得我的灵魂被生生撕裂成两半,一半庆幸着自己幸免于难,一半悲恸着朋友的遭遇。
听爸爸说,付家几乎变卖了所有家产,但付国山却还是以肉眼可见的度消瘦下去。
这段时日,我时不时也会站在山顶往下眺望,看看付家的灯有没有亮,付国山有没有回来。
可惜的是,自从付国山生病后,他们就再也没回来过。
爸爸回家的日子越来越晚。
可每次回来,带的东西却越来越多。
终于有一天,爸爸推着一车小鸡仔回到家中。
「付家回来了,这些是付国山送给我们的,你这朋友交得好,临死了都还想着你咧。」
爸爸看着这一车小鸡,眼中冒着精光,「有了这些鸡仔,我们就有翻身的资本啰!」
付国山回来了?
我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爸,我去见见他。」
「不行!」
爸爸立马将我拦住:「你怎么又在这里妇人之仁了,跟你妈一个德行!」
「你刚互换完,命格还不稳哩,他一个将死之人,晦气的很,你可不能去见他。」
爸爸的话落在我耳朵里,只感到万分刺耳。
「爸,可是我每天都担惊受怕,睡不好觉啊,」我几乎快要哭出来,「你就让我去看一眼吧,我不进去,就远远看一眼就成。」
爸爸迟疑了一会儿,见我态度坚决,也就摆手同意了:「罢了罢了,说到底这病本该落在你头上,他也算是替你挡了灾,去吧,但记住只能远看啊。」
付国山的病情恶化的很快,自知无力回天的他,主动选择放弃治疗,回到家里。
我飞奔下山,来到付家。
隔着院子的围栏,我踮起脚,远远望向里边的窗口。
只见付国山静静躺在床上,双眸紧闭,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此刻更加苍白,身体薄得像一层纸。
他的生机在肉眼可见的消失。
但看到付国山生命正在枯萎的样子,我还是心痛得无法呼吸,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好像将这段时间自己的愧疚全部宣泄了出来。
我第一次感到害怕。
我杀了人,杀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我捂住嘴,努力让自己尽量不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