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峥宇站在屋外,靠着墙壁望着黑漆漆的夜,侧耳倾听屋内的情况。
半晌点燃一支烟。
火光在潮湿黑暗的夜里亮了一下,很快又熄灭。
屋内相柳握着任挚言的手,任由对方的眼泪砸在自己手背上。
有几次看到任挚言抿紧嘴唇准备开口,最终却还是更加用力的反手抓住相柳的手抿紧嘴唇选择不说。
却哭的更加用力。
这个时候明知对方心中有话,或许对破案有关,是应该再逼任挚言一把,不管不顾的让他说出口。
还是替任挚言想到日后在小镇的处境,选择等待他主动愿意去说。
办案人员可能只是了解涉案人员一段人生的某一个节点,但涉案人员或许一生都在其中无法逃脱。
这对本身就逃避和人打交道的相柳实在是短板。
她下意识转向贺峥宇的方向——
空荡荡的门口说明贺峥宇这次将从任挚言身上获取信息的重任交给了相柳。
相柳垂下眼,抽回了手起身为任挚言拿来纸巾:“姐姐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你遭受这样的痛苦。”
“你在我看来,是个特别好的弟弟,能够认识你,真的特别好。”
“你要想说,我就听。”
“你要是想等一等再说,说明你是一个非常负责任的人,因为知道要说的话很重要,反倒非常谨慎。”
相柳重新为他倒杯热水,淡淡的说了一句:“不过,至少你现在还有的选,像李莎,像小小,根本说不出来她想说的话。”
听到相柳的试探,任挚言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转了个身表示自己不愿意听。
“如果你现在真的说不出来——”
说了这么久,任挚言并没有反感相柳的喋喋不休,却依然难以启齿——
愿意这么晚来找自己,说明任挚言不是一个会顾及别人异样眼神的人。
却还是斟酌踌躇无法开口。
相柳的眼神落在他的脸上,叹了口气:“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你担心这么做会导致无法预计的后果,你就写下来,写下来之后邮寄给自己。等到有一天你准备好了,就拿出来。”
“只是,苦了你受委屈。”
手机上
已经显示凌晨四点,一夜没睡的相柳觉得自己的眼袋已经快要掉在胸口,还在担心任挚言:“累了一晚,好好睡一觉吧。等睡起来,又是美好的一天。”
“小相姐姐——”任挚言终于开口,却在瞬间,又恢复了沉默。
相柳身子一滞没有追问,重新默默帮任挚言重新盖好被子,又拿来热毛巾为他敷眼,看看手机显示凌晨五点。
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找地方眯一会儿还是直接准备第二天的工作。
东边的一缕光从山峰攀爬出来,混着青草露珠的鲜风蔓延进屋,提醒着相柳,第二天的朝气蓬勃。
她走出门,正看到贺峥宇整个人背贴在走廊的墙壁上,站的笔直,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小寐。
“贺——”嘴里刚含着的名字被她咽回喉咙。
这是她第一次和对方没有争执赌气的情况下,离贺峥宇这么近。
他真的好高,好瘦,也好帅。
工作时的贺峥宇常常是黑着脸风尘仆仆的充当各种角色。
而此时的他,睫毛随着呼吸的起伏而轻柔的忽闪,睡颜也是平日看不到的舒缓与乖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