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茜见她脸色不好,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当即紧张问道:“可是现在就难受了?”
时归摇了摇头:“不是,就是忽然想起几个人。()”
也不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他们的境遇如何,阿爹虽大多时候都很讲理,可万一他迁怒了≈hellip;≈hellip;()”
毫无疑问,空青和竹月必然首当其冲。
她正沉浸在对两人的担心中,并未注意到旁人闪烁扭曲的目光——
讲理?
想来是她们听错了吧……
几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重重点头。
一定是她们听错了!
约莫是早做了准备的缘故,等真到了吉日那天,时归倒没有多少紧张。
醒春楼白日不接客,唯今日热闹如夜。
瑞城的百姓对此见怪不怪,无非也就是多讨论一嘴:“也不知又是哪家闺女被祸害了……造孽啊。”
被祸害的闺女本人,则从天不亮就被唤了起来。
屋里进进出出的人太多,陈金花嫌来回走动不便,就把她和齐茜带去了旁边的空屋子里。
余下韩甜几人留在原来的房间,因楼里忙碌顾不上她们,陈金花就又命人把房门钉上了。
大周没有侧室妾室出嫁不能穿红一说,只外室到底算不得正经房中人,一般都是一顶小轿抬回房里,算不得成亲,更是少会为外人所知晓。
偏偏钱老爷的本家不在瑞城,也不怕被家里的夫人知道,他又想炫耀新得来的美人,自是怎么张扬怎么来。
旁人家养个外室,那都是恨不得避开所有人的。
到了钱老爷这里,他偏准备了正经的花轿,又从成衣铺里买了新嫁衣,告诉陈金花一定要给美人儿们穿上。
时归和齐茜说是要给钱老爷做外室,然一应排场却毫不谦虚,天一亮街上就敲敲打打,让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是谁家有了喜事,再不济也得是个得宠的侍妾。
不管钱老爷和陈金花如何安排,时归都不曾提出异议,只这鲜红的嫁衣着实让人心烦,到了梳妆打扮时,她索性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就是。
与她相对而坐的齐茜同样难受,其实昨天半夜时她就哭过一回,一想到马上要给一个从未谋面的老男人做外室了,再怎么得到时归的保证,也难免心头惴惴。
再说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说千娇百宠,可也不曾受过什么委屈,眼下白白污了清名,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她日后相看人家。
齐茜抱着时归,低声啜泣着:“时姑娘,掌印大人什么时候才能来呀……”
阿爹什么时候能来,时归也不知道。
但便是等了这么久,她也从未怀疑——
阿爹一定会来的。
随着眼前覆上一抹嫣红,两人的视线皆被局限于盖头之中,只余耳边的嘈杂声愈发清晰起来。
陈金花换了一身喜庆的衣裳,说要讨巧做个礼生。
只待吉时一到,她叫人给两位姑娘奉了茶,眼看茶水全被饮尽,眼中方流露一抹喜色。
“吉时已到,请姑娘们上轿
()——”
醒春楼外一片欢庆,即将迎来两位娇俏可人的外室的钱老爷则喜滋滋地等在了新置办的宅院中。
宅院里也贴上了喜字和大红灯笼,他肥胖臃肿的身体裹在喜服中,因是赶制出来的不合身,肚腩都挺了出来。
时归和齐茜被搀扶上了喜轿,只觉身下一晃,轿子便晃晃悠悠地抬了起来,外面的唢呐声乍起。
时归不知这轿子到底要去哪里,但她却能清晰感觉到,自打出了醒春楼,她的身体就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