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岫微不可查一皱眉。
放到离鼻子不远处闻了闻,一股不明显的铁锈味便扩散开来。
是血。
张云岫看着地上瘫成死尸一样的人,第一次后悔起自己刚才的决定。
啧,贼麻烦。
算了,好人当到底。
从包里掏了纸巾出来,又倒了些许水壶里的淡糖水上去,张云岫重新叠了叠纸巾,随后往伤处一按——
黄思源差点原地起跳。
有是被烫的,也有被蛰的。
操!一个两个的!!刚他妈物理攻击完,又来化学攻击补刀是吧!
一帮傻……
纸巾在他嘴角擦了擦。
动作不温柔依旧,但相较之前,放轻了很多。
不知为什么,黄思源忽然就松了气。
张云岫给人擦了一会儿,自觉已经擦得挺干净,轻轻把纸放到了黄思源耷拉的头上,把手上的湿渍往对方衣服上一抹,完工。
退后一步,再退后一步。
“明天见。”张云岫飞也似的跑了。
黄思源确实瘫着,但不代表他昏了。
“……”
刚刚松下去的那口气,又返上来了。
公寓楼外院子的铁栅门开始合拢,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卡着门合拢的最后时间划了进去。
铁门“哐当”合好,卡得死紧。
十一点半了。
季夏夜风开始散去了白日的热度,如水般清凉。
通往公寓的这条小街已经没了什么汽车和行人。
四下静谧,只有街旁公园里长势繁盛窜墙而出的树,叶子发出窸窣的响。
路灯投下一片暖光,灯光投下交叠枝叶的一片暗色,树影笼罩了下方的一小块儿地面,也笼罩了坐在这片地面的人。
黄思源在这里坐了许久,久到身体都有些发僵发凉。
和人打架时充血的大脑也逐渐冷却,思绪万千,最后定格在印象的视角中,张云岫那张模糊的脸上。
头顶被人放的纸巾早掉到了地上,上面带着斑斑血迹,现又粘上了地上的浮土,脏污更加一等。
黄思源也不知自己抽什么疯,伸手捡起纸巾,再次把它摁在唇边的伤处。
预想中的钝痛却不再袭来。
坐的时间太长,伤口都已微微结痂。
汽车的远光灯打过来,黄思源再次垂下头,汽车从无人的小街里呼啸而过,很快又消失在了浓深的夜色之中。
黄思源终于瘸拐着站起身,慢慢走向远处的垃圾箱。
从里面掏出被揉成一团的书包,要挎不挎地揽在怀里,昏黄的灯光拉长清瘦的影,很快消弭。
再见到黄思源,已经是国庆过后了。
整个人较上个月月初看到的又瘦了一圈,脸上的伤也和那夜数量相仿,隐有更胜一筹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