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站在马车边,又问了一声:“容铁之女,容家小娘子可在?”容可看着面前这架豪华马车,想起了原著剧情,一时没有应答。还是李大娘先出声帮她回答:“容老二啊?可丫头就在这,贵人找她做什么?”车帘掀开,从里面下来一个锦缎胖男人,朝容可快步走过来,对她们母女深鞠一躬,道:“某乃卫国公府管家,替国公爷、国公夫人来报答容爷十四年前的大恩。”该来的总是要来,剧情中来接人的国公府管家眼下到了面前,避是避不开了。容可打算先借力打力。她把人扶起来,然后再冲里正道:“里正,您也瞧见,我家中还有贵客要招待。方才我们所谈的事……”里正人都麻了。他一个里正算什么,县令又算什么,面前这个才是真正的贵人!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县令和这比起来才是九品芝麻官。何况方才人家说了,是替国公来谢恩的!国公爷啊!里正忙不迭地点头:“你先招待贵客,招待贵客!你与容大家的事,就按先前你说的,我老爷子在这里替你看着,保管把地契什么都办得清清楚楚!”赵管家和红烧肉她今日一定要叫赵管家……有了国公府压阵,容大郎这个未来生员就很不够看了。里正手脚利落地压着容大家重新分了地契,巴巴地就扶着儿子亲自送到容可家里来。可惜没能再见上一面国公府的管家,那富家小厮夫就把他拦在外面了:“赵管家在里间谈话,不便见客。有劳里正送来,某拿进去就是。”容可陪着母亲与赵管家坐在正屋,收到地契的时候还起身与院外的里正遥遥道了一声谢。难得里正行事这样迅速,她拿着墨迹未干的契约,还能隐约听见远处容大媳妇的哭嚎声。收好地契,她重新落座应对赵管家。赵管家眼见里正走远,身边小厮守好了院门,他才终于对容可说出了实情:“方才报恩一事只是托词,实不相瞒,我此番来是为了接小娘子你回府的。”容母闻言就变了脸色,抖着唇,问:“您这是什么意思?”赵管家看看面色如常的容可,心中暗自称奇,又转向容母,问道:“大娘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某所说的话的意思吗?”他瞧着容母的神色变化,替她回答:“小娘子年岁越大,越显出脱俗容貌,瞧着如今五官样貌生得与你并没有几分相似。你该晓得我的意思,小娘子并非是你的亲生女儿。”容母脸色发白,显然是被说中了。但她紧紧攥着手,尖着嗓子说:“不可能,可可是我从小小这么一团奶到大的,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儿!”赵管家对旁边的婆子使了一个眼色,那婆子起身附耳道容母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话。旁人听不清,坐在容母边上的容可听清楚。那婆子说:“国公爷的嫡女颈窝有一粒朱砂小痣,你女儿却没有。”确实,容可与原身一样,颈窝锁骨之上生了一粒朱砂小痣。从小养到大的女儿身上有没有痣,容母自然也清楚。她听了这句话,面上血色尽褪,不知所措地看向容可。她这番神情,也验证了赵管家的话。他再次看向容可,正式解释起来:“小娘子,奴所言非虚,你并非是容家的女儿,而是国公府的嫡女,你该姓冯。”说着,他向容可解释起原因来:“当初国公爷去西川监军,国公夫人也随行,在西川军营生下你便失血过多去了。国公爷把你交给婆子照顾,不料那婆子吃了几顿骂就生起歹心,为了报复把你同来探亲的民妇所生的婴儿调换了。”这民妇就是面前所坐的容母,她神色恍惚,似乎在搜寻这陈旧的记忆,喃喃道:“我记得、记得那个婆子。那时候可儿才出生两日,她来看过一回……”赵管家叹了一声:“狸猫换太子,一换这些多年,前些日子这婆子犯了案被京兆府捉拿,这才招供出这事来。国公爷一听,就急忙遣我过来接小娘子回家去,认祖归宗,您该是国公府金尊玉贵的嫡女!”急忙?容可看着赵管家笑而不语,她们昨日上午还在县里的荣华酒楼见过面。赵管家一行明显是吃过午食,又不慌不忙歇息了一晚,养足精神、优哉游哉地架着马车来到福安村。她可半点没见着急忙的意思。赵管家没有预想到容可听见身世会是这样的反应,无惊无喜,更不着急要立刻去京里享福。他搓了一下拇指上的金戒指,打算再开口,就听容母先问——“那我儿呢!”她边问,还边伸头去看院外停的马车:“我儿随你们一起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