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她一样,凭栏而望,迎风独立,单薄的白色衬衫与黑色长裤在夜色里无声拂动。
什么都不做,就能吸引女人的目光。
有瞄准猎物的女人主动上前试探,被他三言两语不知说了什么便打发走了,走时,脸色也不大好看。
又是和她刚才拒绝其他男人搭讪时一样的场景。
不同的是,她始终是笑着的,而他,从头到尾连一丝笑容都吝啬施舍。
也过于挑剔了。
不是身份贵重,眼高于顶的天之骄子,就是初来乍到,还不适应。
大约是感受到她并不掩饰的专注凝视,男人转头,对上她含笑的目光。
隔着一段距离,空气里有靡靡的歌声与粘稠的嘈嚷。
月初霖看不真切他的模样,却分明感受到他身上仿如雪山与深海的寂静与清冷。
像有道无形的沟壑,将他与这船上的其他人分隔开来。
一侧是迷乱红尘,一侧是雪山月色。
月初霖再次认识到自己是个坏女人。
心里仅剩的那点枯枝被一簇火苗点燃,化作寥寥的兴趣。
这时候,只想让那个男人从雪山月色间跌落,跌进俗气的红尘中。
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空荡荡的酒杯被随手搁在吧台边,她从花瓶中抽了枝带露的红拂玫瑰。
跨过那道无形沟壑,随塞纳河起伏的水波摇曳行至他面前。
她是美的,亦是知道自己美的,短短几步也能走出风情万种来,任谁也抵挡不住。
偏偏这个男人站在原地,连眉毛也没动一下,就这么静静地,冷冷地看着她。
没有其他男人一样带着评判和估量。
月初霖到这时候才看清他的模样。
气质无疑是成熟深邃的,只是五官棱角尚不锋利,还残留着学生特有的柔和与稚气。
这种矛盾的结合更令他显得与众不同。
那双深海似的眼里映着捧了玫瑰的她,琉璃似的没什么情绪。
月初霖不觉局促,仰着脸看他,问得直截了当。
“上床吗?”
带着丝绒质感的红拂玫瑰从白衬衫的领口划过,晶莹的露珠沾上单薄的布料,悄然渗透,湿痕一片。
她在卖弄自己的风情,和其他有所图的女人没有区别,无非是更直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