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儿(陆觉非他爹)啊,小非他,他好,他好——呃……”
……
陆老老爷与世长辞。
陆老老爷年轻的时候是个军官,据说官衔还挺大。陆觉非小时候,拿知情人士的话来说,是大院儿里长大的孩子。老老爷去世前,还是一段军大于政政治于民(娱乐至上哈)的淳朴年代,军人是我们最可爱的同志。作为功勋章的后代,陆老爷子自己就是个衙内,陆觉非成长为小衙内就不足为奇了。尽管6岁爷爷死后搬出了军区大院,跟着老爹走南闯北,落草为寇(?),圈山收保护费(?),依旧掩埋不了他本质上的二世祖或三世祖气质。
当然,陆觉非的母亲贤良淑德秀外慧中,本来是可以扶好这朵社会主义的幼苗,将恶习扼杀在受精卵中的,无奈小陆觉非10岁那年,父母情变离婚,不久,夫人就染疾,不治身亡了。
小陆觉非站在母亲的坟前,个头不高,淹没在人群里,暗地心想,妈妈让我开开心心的,那我以后就一直开开心心的吧,这多简单。然后他就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笑哭了一圈着黑衣脸色不佳的大人。
彼时未过门的新夫人红妆尽毁,一把搂过小陆觉非,哭得很是伤心。小陆觉非心想,为什么大人明明说哭鼻子不好,却总是自己哭得最凶;为什么答应了的事情,却总是做不到;为什么说过不走,却总是说话不算话……
他没说话,只是反手抱住了新夫人。
后来新夫人成了他姐。咳咳,客官别误会,这不是乱·伦戏码,只是陆觉非觉得叫一个只比自己大14岁的女子为妈,她不哆嗦自己都要哆嗦。
“行,那就叫姐吧,多亲!”姐是东北女子,天生的豪迈性子,不顾陆老爷一脸黑线,收了一个弟弟。
“庭姐!”陆觉非一踏进家门,就笑着叫人。
许庭正坐在沙发上晾干脚上的指甲油,见了他,着急地摆手,“报告出来了么?怎么样了?要不要紧?要动手术吗?”
“哟,你别起来,我不想蹭一身乙醛味儿。哪有你这样机关枪一样开炮的,容我歇歇喘口气喝口茶不是。”陆觉非笑着走过去坐下了。
家里的阿姨徐妈妈早就把茶水端过来了,拉着陆觉非的手不肯撒,“小非,有什么就要说哈,阿姨挺得住,别硬撑,你……”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一席话把许庭的泪也给催上来了,两人差点就隔着一个陆觉非抱头痛哭了。
陆觉非赶紧放下茶杯,“怎么了这是?不就是一个瘤子么,至于么?”
本来不说还好,被瘤子一击,俩人顿时哭开了。陆觉非顿觉头大,连忙安慰,“别哭别哭,真的没事,良性的,医生都说死不了人。”
“真的?”
“真的!”他还说真可惜呢。
“切!”许庭收了泪,低头开始认真地查看脚趾甲了。
陆觉非胸闷,低头看了一眼许庭粉艳艳的趾甲,道,“粉色是掩盖不了你脚趾过粗过大的事实的,姐,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啊——痛!”
陆觉非揉着头,驱车前往地狱口。林谦早已等在那里,一看见陆觉非就一把拉到角落偷偷咬起了耳朵。
“说了你也不敢相信,你知道么,闵榛好像看上了谁。”
陆觉非挑眉,“你确定?”
林谦掐指,“嗯,以我的功力,七八成肯定。”
陆觉非失笑,狠狠地拍了林谦一把,“你这么八卦什么时候能把自己嫁出去啊!”
林谦大不满,凑近陆觉非的脸晃着左手中指上的钻戒。陆觉非眯着眼盯着看了半天,扭头对吧台的调酒小哥喊道,“喂,有显微镜没有?没有来个大倍数的放大镜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