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洵点点头,抬手让慧光准备笔墨,认真与容可说起此事:“太子勾结突利,欲于边境击杀我,明日吾等出城之时,便是他们起事之机。”容可偏头一想,问:“殿下是想要捉贼拿赃?”储君勾结敌国,谋害胞弟,毁坏军粮,这事关重大,若不能取得现场铁证,很难一击即中将太子彻底定罪。见容可一点就头,谢洵满意地点点头。按理谢洵的筹谋该是万无一失,只是容可想到原著中他莫名病逝的结局,心中忍不住担忧:“太子既然选在此处起事,或许不知勾结了突利,连着并州也打点好了。取罪证要紧,可殿下以身犯险,是拿玉瓶去打老鼠,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慧光在旁边道:“小娘子勿忧,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今夜卢将军手下精锐会潜进城中,扮做原来的护队照旧押运粮草出城。殿下与您改做商队,另从西门取道硕阳大营,定然万无一失。”厅堂中明烛高照,火光映着谢洵沉静的面容,容可应该要觉得安定,但心中仍有一丝隐忧,就像那风中的烛火飘摇了一整夜。次日,天光乍破之时,容可与谢洵一行人便从驿站后门悄悄离开,他们全换做普通商贾打扮,轻车简行出了硕阳城门。他们从西门出发,并没有走官道,而是从戈壁荒漠边缘绕道而行。一行人从旭日东升走到日挂中天,慧光看着天色,算了算时辰,道:“此刻,突利应该已经动手了。”容可揭开车帘也想望望天,只兜头被漫天黄沙吹了满脸,还什么都来不及看清,就被车外的侍卫一把推回了车内,随即听见外面有人高喊:“有刺客!”声音未落,一支羽箭穿破车壁,擦着她的肩膀钉进车厢里。明确心意谢洵没有哑!马车外刀剑相交,容可才惊险地避过那支射来的羽箭,惊魂未定又不断听见羽箭凌空射来的声音。马车在慌乱中颠簸起来,谢洵将她从地毯上拉起来,慧光冒险掀开车帘,发现竟然是伏击的杀手与车夫正在抢夺缰绳。他们此次轻车简行,随行的侍从只带了百数人,面对突如其来的伏击一时落入下风。慧光大喝一声冲去加入缰绳的抢夺,却连同车夫一起,与杀手扭打跌落马车。惊了的马在荒漠上狂奔,马车之后是骑马追击的杀手,谢洵将容可扶到座位上,安抚地握了一下她的肩膀,随即转身去到车头。他扯紧缰绳,控住惊慌的马,试图稳住马车,甩开后面的杀手。他们的侍从被人数更多的杀手困住,来不及抽身相救。而紧随其后的杀手们个个□□皆骑着快马,转眼之间就赶到车厢旁,甚至有两人直接骑马攀上马车。长剑刺穿窗纱而入,堪堪擦过容可的鼻尖,危险近在咫尺,将她的心跳都吓停了一刻。一击不中,眼见那两个杀手就要破窗而入,容可瞅准时机,趁着马车一颠簸,用肩膀把车厢里的冰鉴顶翻,撞破车窗,将其中一个攀附其上的杀手撞落马车。但顾此失彼,另一侧的杀手就在此刻踹破车窗,跳入车厢内。容可忙抢先一步逃出去,跑到谢洵身边:“他们追上来了!”谢洵抽出刺在车板上的长剑,回身一剑将杀手砍落马车。鲜血溅在容可的鞋面上,她在心跳过速中握住谢洵的手臂,试图平缓呼吸,能将话说得连贯一些:“他们,他们好像是冲我来的。”招招致命,都是在要她的命!谢洵与她一起回头,看着那些骑快马追上来的杀手正不断地往上冲。忽然他伸手拉住容可冰凉的指尖,重重一握,然后拦腰将她抱了起来。“殿下你做什么!”容可忽然失重,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放到了马背上。谢洵砍断了马车系马的靳绳,又一剑刺破她骑着的马的臀。马儿吃痛狂奔向前,容可只能紧紧抱住马颈,她努力回头去看,只能看见谢洵一手拉缰绳,一手握剑击退杀手。他在逞什么英雄!为什么要独自留下来挡!他本来就抱病体虚,怎么一个人对抗那些杀手!“殿下!”“谢洵——!”容可在风沙中大喊着,似乎见到谢洵回头来望她,但再看不清他的神情。马儿狂奔,谢洵的身影在不断拉远的距离中逐渐变小。容可身下的马疯狂地奔驰着,在马背上颠簸得天旋地转中,她被马撂下去,一路滚落下戈壁。腿上传来巨大的疼痛使她无法站起身来,也不敢在第一时间呼救,害怕会引来追兵,体力随着时间一道流逝,在烈日的曝晒之下,不知不觉就昏了过去。容可在陌生的呼喊声中醒转过来,她下意识地要撑起身体,腿上传来的疼痛提醒自己无法起身,失血过多带来阵阵晕眩,她只得放弃,慢慢躺回去,蜷缩在沙荆丛之后,小心翼翼地注视陌生声音传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