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去之前,望了季原那个方向一眼,笑叹道:“鹤鸣山这剑修不错,是个好苗子。”一直到祖师爷出了红尘阁,步入虚空黑暗之中,弥严也没能跟上三人的节奏。谷粒于心不忍,摸了摸鼻子请示弥严老和尚:“师父,明日一早,衲僧便与师妹下山前去破阵,还请师父将各处的桉树林所在方位告知。”弥严这才从怔愣中回神,一边撤了禁制,喊门外廖长老前来画出桉树林分布图,一面自己喃喃“莫非果真是老了”。谷粒这头等着地形图的空档,季原小师叔已然御剑从山上凉亭御风而来。他手中虽然还是拎着那只酒葫芦,整个人的气质却与之前的萎靡大相径庭。容茂鹤激动地老泪正要纵横,被季原挥手打住:“掌门师兄,您可别掉金豆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松云峰峰主被雷劈死了。”季原一直不愿意接下松云峰峰主的担子,容茂鹤知道他还是心中有结,不想相信裴师兄已经在夜南天死去的事实,因此,容茂鹤一直没有勉强他。如今看来季师弟这是明悟越境两不误了。容茂鹤高兴地直点头。松云峰能交到季原手中,师尊也就该放心了。与掌门打完招呼,谷粒三人已经闻声赶了出来。谷粒上上下下打量着,觉得小师叔这也没什么变化,谁知季原注意到这点,应当是想起方才被捆了当诱饵,又被利用雷劫一事,冲谷粒十分和善的笑了。谷粒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别看季原这人平时是个吊儿郎当的醉鬼,玩起阴的那也是一套一套的。果不其然,季原笑眯眯向两位掌门作礼后,提了个馊主意:“今日若非佛子与谷师侄赐我机缘,季原恐怕穷极此生也无法堪破,既然成功迈入归墟境,季原斗胆,向两位宗主讨个恩典,给孩子们一个文试辩难的机会。”弥严与容茂鹤相视一笑,谁也没开口说话。谷粒皱了皱眉:“是……清谈吗?还请师叔莫要为难,这种三个回合之间,将话题抛向一个衲僧摸不着头脑的玄妙法门,还是留给更适合文试的弟子们。”季原笑了笑:“哦?佛子竟不擅长吗?我瞧着佛子这慧根前无古人,不交手一番,可惜了。”谷粒浅笑:“季原师叔文武双全,还请莫要拿衲僧寻开心。”念无相道:“佛子说的是。”谷粒回头瞪他一眼,似乎在怪他太懒,只会附和自己的话。念无相便弯了眉眼温和看着她。谷粒叹了口气,心说算了,季原又一转口风顺着话意道:“既然不去辩难,那就分别参加一下到点和佛经的文试,给两家弟子们做个表率,这总可以吧?”这不太行。不是不太行,是太不行了。谷粒恨不得当场把小师叔的嘴缝起来。她虽然长于符篆阵法,各种奇淫巧技均有涉猎,但独独对佛经不通。而念无相呢,谷粒把眼神放在他眼眸之间,上次这和尚在燕来城就直言不善经文,她有理由怀疑,这和尚压根是个白目。除了无相禅,他一无所有。这么想想,谷粒竟然诡异地对念无相生出一丝同情怜悯。念无相被这奇异的目光盯了半晌,终于没忍住问:“怎么?”谷粒也不矫情:“你不会经文,也不通道典?”念无相平静点头:“用不着。”谷粒竟然诡异地听出点骄傲来。到时候两大宗门首席天才弟子都挂在文试考场上,看你还骄傲个什么劲。谷粒提了一口气,打算随便找个理由推辞,便听容茂鹤点头笑:“不错,我们家小六极擅道藏,中间有几年没露面,就在宗门里看书了。”谷粒:“……”弥严也丝毫不退让,乐呵呵接话道:“那还真是和无相天生一对,他在宗门内,也是成天到晚泡在藏经阁中。”念无相:“……”就离谱。她师父说的好歹还是有事实依据的,念无相这和尚哪里有一点佛修理论基础了?谷粒哭笑不得,调侃念无相:“弥严尊主这么不遗余力吹捧你,什么感想?”念无相歪了歪头:“他没说假话。”谷粒翻个白眼:“那敢问佛子,成天泡在藏经阁中都读些什么?”念无相浅笑,眸中韵满深情:“只言片语,关于你的种种记载。”谷粒:“……”闭嘴吧,尽学点没用的。所以现今的情况就是如此——一个满脑子情史的没用和尚要去考道藏,而一个一肚子道典的天师要去考佛经。在他们俩识海内扯皮的这阵功夫里,师父们已经愉快地将此事板上钉钉。为了凸显二人特殊之处给众多后辈弟子做个榜样,刻意将他们的考试座位放在最显眼的正前方,两人并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