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并不正眼看小苹,只问沈括。
“刚才,学生正要追问……然而……然而……”
老包见沈括吞吞吐吐,这才转向小苹:“这位大姐,有招无招?若无招无供,就要本官为难了。”
“这位相公,不招又如何无供又如何?”
文彦博走上前:“招了自然免去皮肉之苦。”
“又是一位相公。然而此刻我虽有心招述些往事,却有些倦怠,想要歇息,不如明日睡醒了再招如何?”她娇滴滴道。
“放刁拒官?那就是要试试王法了?”包拯语带威胁道。
文彦博将包拯拉到一边:“希仁,兹事体大,此地不是审问之所啊。”
“我自然知道,那将她带回去审问?”老包说。
“然而她若与弥勒教有关,这里便是巢穴,既是巢穴就可能有其他匪类自投罗网?如果走了,岂不可惜?”
“文枢相的意思是,要在这里守株待兔?然而外面已经调来了小半营的禁军。弥勒教是疯了还是傻了,还会上门来自投?”
“呵呵,”文彦博笑着捋了捋胡须,“依我所见,若此女若确实为弥勒教内要人,我们在此等候实则是攻其必救,登上一夜,便有二胜,而弥勒教则有二败。”
“如何讲?”
“其一么。若他们敢来救人,必然走到明处,敌我都在明处,自然将其一网打尽。若如此,则是我攻其必救,此为谋胜;敌昏招强取,是为智败也?”
“其二又如何讲?”
“若等到天明,弥勒教匪类不来,可见他们胆怯势颓,不敢明争,只会暗斗。此为我堂堂国威以力胜,敌蝇营狗苟,为势败。”
“哈哈哈哈……”小苹在两个老头背后笑起来,显然听到了这番悄悄话。
“为何发笑?”包拯厉声道。
“我笑二位相公还在以凡夫俗子的兵法,来揣度天样大事。有没有外面那些禁军,该来的事情,一件都不会少。以大欺小,以明胜暗,无非欺世大话罢了。天道轮回形势变化,岂是二老叟私相请教,互赞妙算,可以定论的?”
“好大口气,我二老叟只是凡人,弥勒教不是非凡人?难道是刀枪不入的妖魔?”
“既然二位,已定下计策,只管等等看,二位相公不信世上有仙术,不如我们打一个赌?”
“赌什么?难道赌你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哈哈哈,那就赌我能不能插翅飞了?”
小苹大笑道。
“今天,我倒要看你如何逃走,也看看那些匪类会不会来救你,”老包冷笑一声,“来人,取一副七斤半的团头铁叶护身枷来。先让你先尝尝苦头。”
“不妥不妥,”文彦博赶紧阻止,“此妇还未定罪,依宋刑统,如何能上枷?”
“我也知不合大宋法度,然而……我也是怕不上锁链……”包拯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
“相公是怕不用七斤、十斤的刑枷,就输了赌局,被我跑脱?”小苹语带挑衅道。
“好一个激将法,好,好、好,我今日就免去你带枷,然而不会容你得寸进尺,我就是要看看你那些匪类同伙有没有本事救你出去。或者你在他们眼中是否那样要紧?徐冲!”
“在!”
“带人查探这里房舍,看看有无地道暗门之类。不必取枷了,你只管去取条镣铐锁住她双手双脚。”
看来老包确实怕输了赌约,刑枷免去,镣铐还是不能免。
“是!”
徐冲带着人在一楼四下查找,没找到地道,楼上搜查的就较为敷衍,毕竟没人能把地道挖到二楼去。他返回后,再取来手铐脚镣锁住了小苹。这娇弱女子套上这么沉重手铐,再带上脚镣,看的沈括揪心。
完成这一切,徐冲带着人出去,屋里只剩下沈括、老包和文彦博。
“这些镣铐好生沉重,重的我都有些疲倦了,此刻就要上楼歇息,若不放心就让这位白面沈公子陪我如何?还是二位老相公也上来同寝?我自幼生在勾栏,天生会伺候小的服侍老的手段,可要试试那老龙戏雏凤?”小苹娇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