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辞挂上笑,轻轻开口道:“大娘,能和您打听点事吗?”那妇人停下手上的动作,见了颜清辞也笑起来,看起来很好说话。“你说吧小丫头,这镇子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颜清辞心下明朗起来,忙问道:“你知道沈寒家住在哪里吗?”那老妇皱起了眉,似是没听清:“谁?”“沈寒,他也是武元镇的村民。”那妇人认真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你弄错了吧,我们这没有这个人。”、都是欺骗颜清辞心跳突然快起来,嘴角的笑也凝固了,一时间也顾不上礼仪,一下就抓住那妇人的手腕:“您再想想,他就是这里的人,不会错的……”“咱们镇子里就一户姓沈的人家,那家娘子早些年生了个女婴,不足月便夭折了,然后这夫妻俩便搬走了,到现在都该有四五年了,除了这家,这镇子里再没有姓沈的了,你说的那个什么……沈寒,我更是听都没听过。”颜清辞一下愣在那里,心好似坠进万丈寒潭,凉的彻骨。醉禾忙上前拉过已经呆滞住的颜清辞,福了福身向那妇人道了谢。“小姐……小姐……”醉禾轻唤了好几声,颜清辞才终于回过神,心中一下乱了起来,刚有些光亮的眸子又深深黯淡了下去,朦胧水雾染上眼底,她的浑身都止不住颤抖着。那妇人的话一遍遍在她耳边响起“我们这没有这个人啊……”原来她唯一知道的关于他的信息,竟都是假的!原来他一直都在骗自己!颜清辞脚步晃了晃,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渐渐模糊起来,烈日高悬于头顶,道道光亮洒将下来,一瞬间好似全世界都变成了刺眼的白,尽数扎进她的眸底,止不住的眩晕猛然升起脑顶。醉禾见状死死攥住颜清辞的手,身旁的人才没有倒下。醉禾架着颜清辞到溪边一块背阴处的石头上坐下,足缓了好一会,颜清辞才缓缓睁开眼,几滴泪珠便兀自滑落。少女薄弱的肩头微微抖起来,声音也从小声的呜咽渐渐变成了放声而泣。这些天来所有的委屈心酸苦楚都在这一刹那爆发出来,那个人,她爱他入骨,满心满眼都是他,就连在梦里都想着能同他生同衾,死同穴。可到头来不过大梦一场空……原是自己一场痴心错付……真是可笑,真是可笑!她颜清辞此生唯一刻骨心动的人,竟连他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比她更可怜可笑之人吗?她就好像一个悲情戏子,尽力演绎一场荒诞无比的戏码。她这般痴心苦等,若是被沈寒知晓,他会不会在背后笑话自己,将自己当作一个深陷情渊的傻子。“哈哈哈……”颜清辞突然放声大笑,脸上挂着的泪珠都颤抖起来,她笑,笑她自己,愚蠢至极。她的爱恋,不过一场笑话。醉禾被颜清辞这般模样吓住了,赶忙拖着颜清辞要回去,颜清辞此刻脑中一片空白,连思考的力气也没有,就被醉禾架着走。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客栈的,从她得知沈寒的欺骗后,便好似一下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就算当时有个人站在她面前举刀砍向她,她也不会感到一丝疼痛。再浓烈的痛楚,终抵不过那颗已经被击碎的心。那扇窗,终于被紧紧合上。她,不盼了。——是夜,阵阵狂风猛烈席卷,似要将苍黄大地上的万物都撕裂下来,风过之处,无数枯草死枝竞相折腰,满耳尽是呜咽悲鸣,似是从地狱传来的离魂曲。玉魂楼。赤莲得知九刈回来后,赶忙就去寻他,生怕自己晚了一步那人便入了十八魂楼,再无生还之日。“师兄——”赤莲刚至屋门,就见九刈走了出来。一身玄衣,背靠朗月,面若寒冰,一如过往数年的模样。若不是亲眼见到他提到颜清辞时暖情的眸子,赤莲至死都不会相信,他也是会动情的。九刈路过赤莲,并未侧眼瞧她,只是直直就要向青朔断崖走去,他知道楼主在那里等他。赤莲急忙在后面追上他,拦住他的去路。“师兄,你真的要闯十八魂楼?!”九刈眸光寒了寒,冷冷开口:“是。”赤莲一下焦急万分,眉间的血色红莲都拧在了一起,赶忙劝阻:“可那地方凶险万分,纵是上任楼主都不得生还,你若去了,岂非白白送死?”九刈不理,侧身越过赤莲便向前走去。赤莲又加快脚步拦住了他,急得眼眶都泛了红。“师兄,你为了那颜清辞竟连命都不要了吗?!你自己看看你与从前那个弑神杀佛、剑指天地的九刈可还有半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