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战场流血掉脑袋不成,还要为皇帝纾解胸臆,普天之下哪里有这等不公之事。。。。。。
她又想起,在窑山那战前,孝和帝给她看的那张诏书。
上面写着季家拥兵自重,或有异动,或另立他人,则满门抄斩,连坐九族。
她在殿内跪了一整个晚上。
额前鲜血淋漓,孝和帝便让她用全族性命起誓,他驾崩后必须全力辅佐太子即位,保太子性命,她自己也绝不能嫁入皇宫。
否则这张金帛将永远是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把铡刀。
她当时便觉愚蠢,若真有反叛之心,此举岂不是直接给要睡觉的武将递了一个枕头。
至于嫁入皇宫,她觉得下下辈子也许行。
但战事频接,她无暇多想。直至叔兄惨死她才明白,那老头想收拾她季家不是一天两天了。
若非她雪夜听到对话,至今都只会觉得是先帝怜惜战功,为她季家人加官晋爵,放了他们一码,然后傻傻地感激涕零。
借刀杀人,用完便弃,那位突厥大可汗在泉下也不知是喜是忧。
先帝去了三年,季融到今天也不知道那张写着杀她全家的圣旨在哪个角落,又或是被如今的皇帝握在手中。
避了风头这些年,季融每想起都恨得牙痒痒,现在还要帮他宽慰他儿子。。。。。。
真是士可杀,不可辱。
她抬手,生无可恋敲响御书房的殿门。
一旁的小太监也不敢进去通报,只小心翼翼看着她动作。
她越敲越不耐烦,最后直接一掌轰然拍于其上。
小太监吓得一蹦三尺外,她惊奇看他,还以为自己打得是他。
不伺候了。
季融冷笑,转身拔腿欲走。
身后殿门却吱呀一声,小太监瞬时跪倒在地。
殿中溢出浓重的酒气,一双芳香扑鼻的华服广袖直接笼在她肩头,把她险些拽得一个后仰。
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颈后,随即她感到濡湿的柔软贴在她的耳垂之下,掀起一阵战栗。
然后金环被什么物什翻弄拨动,发出暧昧又难以言说的声响。
季融浑身一颤,还未反应,眼神便已迅速扫过四周。
小太监早以额抢地,殿周也只有树影与风声。
她松了口气,准备抬手推开他。
眼前阶下却行来一人。
她一愣,那人抬头也是一愣。
“季将军?”
这人的锦帕此时还揣在季融的衣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