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拧了拧眉,九婴性子十分烈,这会是他在旁边镇着,它才没发狂,若是往日有人敢靠近,它早就抬蹄踹人了。
他把她拎到马上,可不是真的让她骑马的,不过是吓唬吓唬她,没想到她完全没被吓到,反而还想要摸摸。
凌越想说不行,可看着她那双水亮亮的眼,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他没说话,沈婳就当他是默认了,反正人都在马上了,他总不能真的把她拉下去吧。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了九婴的脑袋上,期间一直不敢大声喘息,生怕它会受惊发狂起来,凌越虽然没吭声,但目光也似有如无地落在她身上。
他一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虚虚地搭在马身上,确保她不会被颠下来。
可让两人都没想到的是,九婴没有挣扎也没有晃动,这让她的胆子大了一些,手掌顺着马头的鬃毛一点点往下抚摸,直到背部停下。
如此重复了几遍,九婴非但没将她颠下来,竟然还很享受地喷着鼻
息,显然对她的抚摸很是喜欢。
凌越方才远远瞧见了她上马的模样,一看便是正经学过的,但大雍是马背打下的天下,达官显贵家不仅男子尚武,女儿也会带着学习骑术,她会骑马并不让人惊讶。
可即便善骑射,也不代表这个人就懂马爱马,很多人只是将它们当做是替代脚程的工具,甚至很多女子更是嫌恶居多。
幼时教他骑射的师父曾说过,在战场上马是最好的伙伴,也是唯一能完全信赖的战友,他自小就是亲自喂马刷马,这个习惯保留至今。
再看沈婳的手法如此娴熟,就能知道她也不单单是会骑马,而是真正爱马之人。
他倒是见过不少男子爱马的,却是头次见到女子也如此爱马。
不过分神这么半息,她的手已经抚摸到了它的下颈处,还有。一手环抱着马的脖子,侧过身,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像是想要与它对视。
那没出息的九婴,被抚摸得尤为舒服,不仅哼哼地出着热气,那硕大的马脑袋还很配合地侧过去,不停地往她手掌上蹭。
凌越:……
有这么舒服吗?他平日给它刷毛洗澡,怎么从没见过它如此热情?
偏偏马上那人还半点察觉都没有,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很是兴奋地冲着他道:“舅父,九婴好像不讨厌我。”
何止是不讨厌,他只听说过男子好色的,还是头次知道马也如此好色。
凌越剑眉一横,敷衍地嗯了声。
她却还在大惊小怪地道:“舅父,我之前摸过的马儿他们的鬃毛都又硬又刺人,九婴的毛怎么这么柔软这么长啊。”
这回倒是不装了,不是说不会骑马要人教,现下又摸过不少马了?
漏洞百出,嘴里没一句实话。
“舅父,九婴好像能听得懂我说的话,它的声音好软呀,一点都不像公马。”
“舅父,我可以让他带着我稍微走一走吗?就走这么小半圈。”
依旧是那双水灵灵的鹿眼,忽闪忽闪地盯着他看,还用手比了比距离,让他扬起的讥笑都收了回去,不自然地移开了眼。
虽然没有吭声,但手中攥紧的缰绳却一点点地松开了。
赤红色的烈驹上,坐着个娇小明艳的少女,她轻夹着马腹,马儿轻巧地朝前一步步走着,悠闲又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