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广场十余里处,一座孤单低矮破旧不堪的小帐篷里,也是灯火明亮。
那牧民海力普善满面红光,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马奶酒,笑呵呵的说道:"昝二小姐,谢谢你到我家做客,我家贫寒简陋,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呼你,这杯马奶酒,算是我们家人的一点心意,请千万不要推辞!”
双清也是面色微薰,小有醉意,端起面前酒碗,感慨叹道:“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呀!我都没有做什么,就被你们当成大恩人。我在康提普尔城时,就听说过,藏区土着居民,崇善好客,且团结,近日一见,果然如此。来,海力大哥,干!”
话落,双手端起碗来,举过头顶,又收回到唇边,饮下一小口,又举碗过头,再次放到嘴边,饮下一小口。如此三次,方一口饮尽。
那海力普善见她如此懂礼,也是心下甚喜,当下如她一样,将酒饮下。然后将酒碗放下,从矮桌上拿起割肉刀,在托盘里割下一大块烤牛肉,放入双清面前盘子里,笑呵呵道:“二小姐,我们穷人命贱,没有那么多讲究,您随意就好了。”
双清微微一笑,拿起割肉刀,从盘子里割下一小块牛肉,用刀尖串着,沾了点调料,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当将口中牛肉咽下,方开口笑道:“海力大哥,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众生平等!人哪有高低贵贱之分?都是娘生父母养的,谁也不比谁金贵。只是有些人贫穷,有些人富有罢了。不过,嫂子的手艺真的不错,这牛肉烤得外焦里嫩,多烤一分则老,少烤一分则生,真的是恰到好处。”
说话间,又切下一小片,放入口中吃了起来。
笑谈间,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海力普善之妻在一旁斟酒夹菜,只是笑吟吟看看他们,也不多话。他们的一双儿女,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不停的咽着口水。但爸爸没有发话,孩子们虽然饿的不行,却是不敢出声。
双清见状,不由忍俊不禁,忙拿起割肉刀,在盘子里切了两大块肉,分别递给两个孩子。
孩子们不敢接,转头满含期待的望着父亲。
双清不等这位严肃的父亲发话,便笑呵呵道:“孩子们,拿着吃吧,你的父亲不会怪你们的。”
海力普善无奈一笑,只得点点头道:“吃吧。但是你们应该说什么呢?”
孩子们正要说话,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人慌慌张张的掀开破旧的门帘闯了进来,口中连连喊道:“二小姐救命!"
双清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啪的一声,撒手丢了酒碗,马上站起来,着急之下,撞翻了身前矮桌,桌上酒菜洒了一地,她根本就顾不上,一迭连声的吼道:“是童安么?你怎么了?救命?救谁的命?"
门口之人急道:"是,我是童安!大小姐!是大小姐!重伤中毒!生命垂危!二小姐,呃!大小姐在外面……"
不等童安絮絮叨叨的说完,双清便如一阵狂风般蹿到了门外,外面天色已黑,借着帐篷内撒出的微光,双清见到双英面色通红,气息奄奄的蜷缩在担架之上。
双清顾不上细看,更顾不上问童安二人怎么过河的,只是连声低吼道:“快!快抬进屋里,快烧一大盆热水,准备干净的帕子,准备一包银针,一个泡澡的木桶。快!快呀!”
在她一选连声的吩咐催促下,海力普善与童安等人快速将桌子酒菜胡乱收到帐篷边上,将地方滕出,将双英连担架一齐抬了进来。童桐协助海力之妻去烧开水,备银针。
此时,双清弯腰将姐姐右手手腕抓住,右手食中二指搭在双英手腕上,仔细查探脉搏。
海力、童安诸人侍立一旁,大气都不敢喘,只是面色凝重的注视着双清脸上表情。
只见双清脸上神色越来越阴沉凝重。
半晌后,她放开姐姐手腕脉搏,抬手用手指轻轻拨开她紧紧闭上的眼皮,见到她几己全白的眼球,又摸摸她滚烫的额头,又伸手探探她的呼吸,脸色终于忍不住大变,颤声道:“姐姐,你别吓我!你会没事的!我,我一定会救活你的!”
说话间,回头对诸人怒目而视,嘶吼道:“愣着干嘛?!我叫准备的东西呢?银针在哪里?我姐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一起陪葬!”
慌乱间,站起来在身上、衣兜里乱摸,却是什么也没有摸到。当下着急大吼道:“我的银针呢?药丸、药瓶呢?哪去了啊!?谁拿了我的包里银针药物?”
她之前被族长大长老所擒,连全身衣衫都被换了,身边所携之物尽皆失落,之前狂虐大祭司,尚未想起。此时要用时,方才明白,诸物尽失。心中焦急慌乱担心之下,全然失了往日安之若素的风范。
童安二人追随姐妹俩最久。双清虽然古灵精怪,任性顽皮,杀起人来毫不手软,但却从不乱杀无辜,更不曾如这般蛮不讲理、方寸大乱。
现在见她如此愤怒惊慌失态,便知双英情况紧急,不容乐观。
当下皆不敢出声动弹一下。唯有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童安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低声道:“二小姐,之前您被那些蛮子所擒,东西是不是被那些混蛋拿去了?”
双清一愣,瞬间想起,自己身上随时带着银针药物,当初自己醒来时,身上衣衫尽换,想来诸物定在山上大祭司住处。
想到假如不是被大长老大祭司所擒,身边诸物不失,竭尽全力,或能救醒姐姐,凭她的医术,只要她醒着,想要自救,还不是轻轻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