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如既往地惜命。
他递出手:“伸手。”
她依言伸手,露出一截凝脂般的手腕,轻轻落他的掌心里。
触感柔软、细滑。
一股暖流自血脉涌入四肢百骸,她瞬间感觉舒服许多,笑道:“看来下次我要是再淋雨,还是得找殿下,才管用。”
“好。以后,所有的事,都可以找我。”他低醇的声音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柳扶微暖意更甚,明明睡前还感到神不守舍,太孙殿下一来,心立刻就安定下来了。
她本有许多话想要和司照说,但他就这样出现在跟前,脑海中不由自主回响着宫门前他的话,耳朵莫名其妙烫了起来。她尽力整理了一下思绪,想了想,还是先问自己最关心的安危:“殿下说的……你的气息能将把我的脉望之气遮盖住……就是这样遮盖的么?”
他微怔,摇头:“我现在只是以内息疏通你的淤脉。”
她哦了一声,“那……是用一线牵就可以了?”
“一线牵是能遮住脉望的光源,若有人近身检查,仍有可能会被发现。”
“……那要怎么遮盖啊?”
握着她的五指微僵。
他沉默着,未答。
自回长安的这段时日,他一直在寻找方法。
所谓遮盖脉望之气,遮住的不止是脉望本身,还有她的祸世命格。
以他在神庙中所知所学,世代祸世之星终将被救世之主所灭。
反之亦然。
是以这个可能性,打从一开始就被他掐灭。
那么,便要从化解祸世命格入手。
祸世之命格之所以祸世,是造物的神认定他们天生异于常人,有所极短、有所极长,存在本身就会制造世道的种种失衡,最终走向毁灭、或是自毁的终点。
他是在为此困扰时被她夺走了情根。
此后至今,始终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但他的情根能够存在于她的身上,也就意味着他也能够找到方法,将她的情根挪到自己体内。
一线牵可以让他们到达彼此的心域,可见不止是情根,其他慧根、七情之须也都有可能做到。
如若,他的力量能够强大到将她祸世魔气消融,那自是再好不过。
就算做不到,也可在她每一次被戾怨侵袭时,及时将那些扰人心神之气吸入自己的体中,以保她灵台纯净,不会受脉望控制。
此法,唯一让他忌惮的,是当戾气于他体内游走、尚未渡化之际,原先禁锢在体内深处的某样东西会百倍、千倍的增长,铺天盖地的涌遍全身。
他能感觉到,某种渴求几尽疯狂,在他极为理智外表下,夜以继日的滋长、发酵。
饶是他竭尽全力去克化、去忍耐、去压制,仍险些产生了心魔。
本来,未想好该如何解决。
直到今日皇祖父提出赐婚。
脑海中那个原本模糊的念头变得清晰。
无计可施的话,让她做自己的妻就好。
成为自己的妻,一切念想都不再是妄想,所有逾矩之举都可任凭心意。
哪怕她现在对自己的喜欢只有微毫,他也能够有机会循序渐进,将她的心一点一点攻陷,日复一日的占据,长长久久的付出,直到……完完全全的拥有。
他就不会因此入魔,不会犯那未犯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