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留了下来,但纪年觉得有芳姨在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实在派不上什么用场,就老老实实坐在房间里继续做题。
做了一套卷子对完答案,正好芳姨来敲他的门,问他方不方便帮忙去裘祺清那里催他喝药。
纪年有点为难,但是芳姨说自己催过了两次裘祺清都有点烦了,纪年只好答应。
他蹑手蹑脚地蹭到裘祺清的卧室,敲了两下门,听见里面的人说“进来”才推开门,就见裘祺清穿着睡衣靠坐在床上,膝盖上放着台电脑,鼻子上还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苍白的脸上又泛着几丝病中的潮红。
总而言之,没那么吓人了。
纪年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芳姨要我来看看你喝完药没有。”
裘祺清把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向他:“你怎么来了。”
说是这么说,但或许是不想在他面前露怯,仍很给面子地皱着眉拿过床头装着退烧药的杯子一饮而尽。
纪年拿过杯子下去给芳姨洗,想了想又从冰箱里拿了两个苹果出来削皮。
“裘老师不吃苹果的。”芳姨在旁边道:“他就不爱吃水果,你给自己削就行。”
纪年点头,但是想了想还是把苹果切成片摆进盘子里端上去了。
裘祺清果然很嫌弃地看了一眼苹果:“不吃。”
“那好吧……”
“我之前早就说过,芳姨怎么又——”裘祺清突然顿了一下,“这是你切的?”
纪年本来想的是他不吃就自己吃了,结果临到跟前面对面被点破自己给他削苹果,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站在原地没说话。
裘祺清招手让他过去,插了几片细嚼慢咽,又让纪年自己吃,才说:“下回想吃让芳姨来,不要自己动刀。”
纪年没想到他说这个,意外之余又有些好笑,大起胆子说了句玩笑话:“我是十八岁又不是八岁。”看着裘祺清隐约笑了笑,继续道:“我平时切菜都切习惯,削个苹果不会怎么样的。”
这回裘祺清不置可否地揉了揉眼睛,继续盯着电脑屏幕了。
纪年便端着剩下的盘子溜回自己屋里继续做题,等他吃过中饭睡过午觉醒来,发现粟医生都到家里来了。
纪年也顾不得怕裘祺清嫌弃他,穿好外套就跑进裘祺清的卧室:“粟医生,你怎么来了,裘老师怎么了吗?”
“烧的有点厉害,给他打个吊针。”粟医生已经来了有一会,手脚麻利地给裘祺清扎上点滴,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这才收起东西离开。
芳姨去送客,纪年听裘祺清还在指挥自己帮他拿电脑过去,反驳道:“粟医生都说了让你睡一觉,不要看电脑了……”
裘祺清也没生气,平静道:“头痛,睡不着,看看文献可能还想睡。”
听着也有道理。
纪年想了想:“那你找一篇,你别看电脑了,我给你念。”
“不用。”
“粟医生都说了不准看电脑了。”纪年坚持:“而且到时候洋叔回来如果看到你生病,会觉得我没照顾好你……”
纪年的声音越说越小,裘祺清听了个大概,无奈道:“裘祺洋还让你照顾我呢?”
其实是让他别和裘祺清计较。
但是纪年打死也不会把这话说出来,他反正不把电脑拿给裘祺清,坚持不准他看屏幕。
裘祺清只好妥协,尽量找了篇没什么生僻字的文章,靠在床头听少年磕磕巴巴地念文献。
说是听文献,但是裘祺清的注意力还是飘忽忽地落到了盯着电脑战战兢兢读文献的纪年身上。
他有点领悟到裘祺洋对纪年这么纵容的原因了,小孩在乖这个因素之外,有时候更像个发光的热源体,对他和裘祺洋这种人来说,对光和热总会生出多几分的宽容。
然后他睡着了。
裘祺洋终于出差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芳姨已经回家了,裘祺清正和纪年坐在餐桌前吃晚饭,客厅的桌上还瘫着纪年的家教老师拿来给家长告状的那张做得一塌糊涂的试卷。
纪年对裘祺洋回来提前回来明显很高兴,蹦起来问过他吃没吃饭就跑到厨房里给他盛饭,结果出来就看到裘祺洋站在了客厅里捏着他的试卷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