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年下意识又看向裘祺清。
撒一个谎就得用无数谎来圆,裘祺清面无表情地想。
当然也可以选择直面问题。
他走了两步从玄关处拿出自己的鞋穿上,看着纪年:“叫哥。”
“裘……”纪年顿了顿,“清哥。”
裘祺清应了一声,没再理他俩,转身开车走了。
纪年还有点懵逼,目送裘祺清的车消失在视野中,才回头看仍在碎碎吐槽“你们兄弟相处也太奇怪了”的王嘉:“走了走了,跑步去。”
—
裘祺清在研究院待了一天,又陪自己老师吃了顿晚饭,再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芳姨正在收拾房间,见他回来便闲说了几句,裘祺清这才知道纪年刚吃过晚饭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他有事?”
“小年和他朋友们打球去啦,”芳姨把衣服收进来叠好,“他之前说就在咱们小区的篮球场打,不走远。”
别墅侧面就是篮球场,从裘祺清卧房的阳台望过去能把篮球场看得一清二楚。
平日里裘祺清嫌外面吵,正好又是冬天,便紧闭玻璃门,帘子也拉紧。
这回走进卧房,裘祺清却说不出什么原因打开了门,在阳台外站了一会。
能把篮球场看得一清二楚,但是看人还是马马虎虎,裘祺清也没有去特意分辨那一群夜灯下黑色的身影里谁是纪年,但是看着看着他好像又觉得有个小孩就是纪年。
等球打完了,小孩儿们各自回家,一楼便叮铃咣啷地有了动静,听出来是芳姨在给纪年做夜宵。
又过了一会芳姨来敲他的门,问他要不要吃点夜宵,裘祺清说好,结果把夜宵端上来的却是纪年。
裘祺清从纪年手里接过托盘,发现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有事?”
纪年有些局促道:“今天早上的事,谢谢裘老师帮我解围。”
裘祺清顿了一下,说了声“没事”,就把纪年关在了门外。
关完又觉得方才关门的声音太响,裘祺清下意识重新将门打开,却发现纪年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两人对视一眼,纪年往后退了一步:“我马上走。”
“纪年,”裘祺清叫住他,“说事。”
“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事……”纪年小声嘟囔一句,见裘祺清冲他扬了扬眉毛,赶紧正经说事:“明天王嘉说陪我一起去医院,我不在家吃中饭了。”
裘祺清“嗯”了一声:“你和芳姨说就行了。”
“哦……”
裘祺清莫名觉得小孩有点失落,以为是平时纪年在家习惯同裘祺洋报备了,便难得心软地挤出几个字:“我知道了。”
“那我回去了。”纪年低下头看不清表情,“裘老师再见。”
“等会。”裘祺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他。看见少年下了一阶台阶,扶着栏杆回头拘谨地看向自己:“裘老师还有事?”
“……早上怎么叫我以后就怎么叫我吧。”
纪年懵了:“什么?”
裘祺清心里后悔方才头脑发热说出那句话,但是迎着纪年眼巴巴的目光还是面无表情道:“叫哥。”
纪年与王嘉约定去医院没有去成。
因为裘祺清发起了高烧。
按理来说这事与纪年去医院测过敏原没什么冲突,但是纪年礼貌性试探着说了一句“那我先不去医院”后,裘祺清就答应了。
然后病恹恹地指挥他把自己的电脑搬到跟前,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改天我送你去。”
纪年低头给王嘉发消息,然后说:“王嘉说他有车……”
不知道为什么,纪年鬼使神差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裘祺清,然后在男人明显不虞的神情中又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