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曾经收到命令,示意我要做些什么,不过……我,我并没有完全按照那位的吩咐去做。”
他这话说的有些吞吞|吐吐。
若是什么都不说,他的命就危在旦夕,可要真全部说出来,他也差不多得死。
这也是为什么他最近频繁更换住址的原因,牟桂明几乎在社交场上销声匿迹,就是生怕被逮住了行踪。
“那你说的这位,原本又打算让你去做些什么呢?”
牟桂明面色白了又白。
“我与沉家并没有什么往来,就算这件事真的成了,让我和沉子坤起了矛盾,我也没看出来能有什么好处。”惊蛰声音幽幽,“你自己说你并没有按照那位的吩咐去做
,那么,你又为什么不做?”
牟桂明艰难地说道:“我,原本我接到的命令,是要污了岑良的声名,又让人口诛笔伐,而后,又要设计让沉家牵扯其中,越深越好……但我……我其实对沉公仰慕已久,着实有些做不得。”
惊蛰微顿,扬眉看着牟桂明。
“你已然做出许多事情,如今你倒是有脸面说你仰慕沉公?”
牟桂明心惊胆战,不知道对方已经查出了多少,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当初还未踏进这科举之路时,就已经听过沉公的声名,若非有他,我也未必能坚持读书。”
惊蛰敛眉,心中似有计较。
“我虽的确放出了些传闻,潜移默化,但是那些传闻本就没有根据,这般夸大其词,根本无人会真的放在心上……所以……就算那些说得有鼻子有眼,也没什么信的……”
牟桂明喃喃。
世人就是这样,一件事情,说得越是夸张,越是一口咬定,反倒越少人会相信,因为听来就太过离谱。
牟桂明看着尽心尽力办事,但在其中混水摸鱼。过了些时日,就寻了借口说这事儿太过为难。
那时候他还有些战战兢兢,毕竟那一天……那管事对他的威胁,还历历在目。只是没想到他递上去的消息,却无人训斥,也再没有人招呼他过去,一时间他就像是被放养了般,失去了紧箍咒。
难道事情已了?
等了些时日都风平浪静,正当他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的时候,又过了几天,他突然听到了另外一桩传闻。
——提到了沉家娘子的话。
那个时候,牟桂明心里一沉,开始后怕。
这件事并不是他做的。
但往往这种事情是由他负责的。
当一桩事分明应该是他来做,却换了个人放出风声的时候,他就隐隐意识到了自己的地位或许不保。
或许是因为他在这件事情上办事不利,也或许是因为他之前在京城太过招摇……不管到底是为了什么,他都开始战战兢兢。
他开始暗地里不断更换住址,也不再于他人透露自己的行踪,所有的聚会都推掉……甚至开始躲藏起来。
他想过自己或许会被人找上门,也想过或许会是那位管事,却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岑文经。
如果岑文经能找到这来,那是不是说明,从一开始……就一直盯着他?
惊蛰:“我没有一直盯着你。”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就跟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把牟桂明吓了一跳。
“应该说是你厉害,还是你幕后那位厉害……有些时候你的行踪飘忽不定,倒是真的难寻。只不过你们见面的次数越多,反倒容易暴露他自己。”
牟桂明的脸色有些难看,尴尬地说着:“我,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惊蛰笑了起来:“怎么会听不懂呢?”
他举起茶盏喝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