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听到这个问题眼神微怔,似是有些意外。
她顿了下,才颇为小心翼翼地答道:“臣妾不敢说。”
“朕恕你无罪。”陆瓒立即道。
他倚着茶几半靠着坐在长榻上,姿态看起来很是悠然随意。
然而搁在茶几上的那只手却微微收紧,若仔细看,就会发觉他这样竟像是在害怕会从宁妃口中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宁妃看他一眼,斟酌了下言语,而后就是尽量如实说道:
“当时元后对臣妾说,她犯了死罪,害怕皇上知道以后会杀了她,臣妾并不知道她究竟犯了什么死罪,但依臣妾之见,元后之所以觉得皇上会杀了她,概因她觉得、觉得皇上太薄情了。”
“薄情?”陆瓒手指动了下,低沉阴郁的语气中似有些波动,像是被狠狠气到了,“朕纵她宠她,可她竟觉得朕薄情?朕待她又何时薄情过!”
“皇上待元后自然是极好的,这在宫中人人皆知。”宁妃连忙说道。
她观察着陆瓒的神色,继续小心翼翼地道,“然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元后曾对臣妾说过,当初张昭仪对皇上有恩,可只因她在自己的寝殿之中自我慰藉,就被皇上杀了。
“再加上郑良娣的事……
“元后觉得,郑良娣与皇上乃是自小陪伴长大的情意,可皇上待她却太过凉薄。
“当初皇上在郑良娣与谢氏之间,选择护着谢氏,尤其令她心中芥蒂难消、耿耿于怀。
“许是这两件事,叫她觉得有些害怕。
“伴君如伴虎,元后说她犯了欺君之罪,皇上若知道了也必会杀她,尤其是她得知自己怀了皇上的龙裔以后,就更为害怕了。
“皇上,臣妾觉得,元后只是胆子小,想要保护自己和腹中的龙裔,这才慌不择路地执意要逃出宫去。”
宁妃说完,殿内就陷入了久久的沉静之中。
陆瓒坐在那里,半边俊脸陷于阴影,微垂着眼眸,令人无法分辨他此时的情绪是怒抑或是其他。
良久,他修长如玉的手指在茶几上轻扣了两下,身体舒展着往后又靠了过去,微扬起一张五官锋锐的俊脸,却是莫名庆幸般地长舒了口气。
“原来,只是因为怕朕。”
他清冽的嗓音低喃着,很明显是透出些满意的愉悦,“她的胆子,有时候的确是小了些。”
陆瓒眼眸瞥向宁妃,忽地起身道了句:“朕改日再来看你。”
竟是没有对宁妃动杀心。
说完,人便快速离开咸福宫。
“臣妾恭送皇上。”
宁妃连忙起身,看着他身影很快消失,也跟着暗暗松了口气。
“娘娘。”
这时候,宁妃青梅竹马的太监裴山玉才从内殿中出来。
他看着宁妃宛如虎口逃生一般的模样,有些心疼地上前为她轻轻捏了捏肩,语气带着几分意外:“方才真是吓死奴才了,不过以圣上一向凉薄冷戾的性情,他这次居然这般宽仁,放过了娘娘。”
“那是因为本宫赌对了。”宁妃叹了口气。
“赌?娘娘的意思是?”裴山玉似是有几分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