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像是读档载入似的全面灌入,苟安意识到她可能真的会玩儿撑杆跳——
在田径队的训练室,她甚至拥有一个自己的小柜子,右上角用胶布贴着的“苟安”的名字已经有点儿泛黄。
魔幻世界。
盯梢突然变成了被别人盯梢。
换上了放在柜子里的运动服和运动内衣,回到体育场,握着撑杆用的杆苟安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看着那高达好几米高度的杆,她满脑子都是“怎么可能怎么会过去的我还以为我恐高”…
操场上的人上一秒还在讨论“沙池那边来了个oga”,一转头看见苟安,讨论的话题就变成了“苟安终于来训练”。
原本聚集在沙池附近围观“og
a三级跳”的人们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在这些人的注视中,苟安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到训练场上——
她一万个后悔跟着陆晚来田径场干嘛,回家吃饭它不香吗?
然而助跑和立杆一气呵成。
在她战战兢兢地迈出助跑第一步时,剩下的一切好像都是刻在她骨子里的。
手中的杆被压缩弯曲至释放完美的弹力。与她的借力仿佛是世界上最默契的一瞬,在众目睽睽之下,身着弹力裤与运动短袖的小姑娘一跃而起——
在人们的叹气声中,她背部在最高点一弓,柔软腰肢弯曲,轻轻松松地越过了那高杆所在的位置。
杆与她的背甚至还有相当一部分大的缝隙。就像是瞬间她长出一对翅膀。
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让她成为全场的焦点?什么oga还是beta,已经没人在意这种东西。
前所未有的体验让苟安找到了一点儿重生之后新的乐子。
她喜欢那种被高高抛起后,在抛物线的最高点轻松越过障碍物的体验——就像是鲤鱼一次次越过龙门,总有一天会化为真龙。如此吉利的运动,确实是她喜欢的。
训练的时候一下子就把什么陆晚扔到了脑后,她早就忘记自己到底为什么跑到田径场来,跟着田径队的学姐学妹学长学弟们训练到了夕阳西下。
哪怕是秋天,这会儿她也已经气喘吁吁,太阳即将落下的时候,她大汗淋漓地落在柔软厚重的垫子上,汗珠砸在垫子上留下水痕,有人在垫子另一头喊苟安,有人找。
此时苟安已经累到极限,扎成麻花垂在脑后的头发凌乱,额前的流汗已经汗水成一缕。
深绿色的垫子上,小姑娘抬起红扑扑的脸,手随意抹掉下巴上的汗珠抬起头,就与不远处沉静带笑的黑色瞳眸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
西装革履、看着样子是刚刚下班的贺津行就咱在不远处,和一群训练了一下午、此时如同从泥巴里打完滚的大学生们比,好像登场的时候就自带了不一样的气场。
趴跪在软垫子上,苟安的脑袋上方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满脸的懵逼。
贺津行下午就得到了贺老爷子的通风报信,两家约好了晚餐一块儿聚餐,这事还没来得及通知苟安,让他如果提前下班的话就去学校接她一趟。
这不提前下
班也得提前。
打发了司机独自驱车来到江城a大,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苟安人在田径场——整个过程甚至不怎么费劲。
停好车一脚踏入校园时,贺津行还在考虑要不要先问问海洋生物系大二上课的教室通常在哪,结果随便拦下一个学生,还没来得及发问,对方仰头看着他的脸,眨巴着眼问:您是不是找苟安?
贺津行找到了田径场,远远地就看见一群人叉着腰站在一个很高的跳高杆旁边,聚精会神地看着不远处握着跳杆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握杆,深呼吸三下之后开始助跑——
而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跃而起,犹如一只轻盈的蝴蝶,沾着杆一跃而起。落在垫子上时“噗”地一声。然后像是整个人脱力了似的,躺在垫子上好一会儿没爬起来。
这时候有人注意到贺津行,喊了她一声,她满脸懵逼地把脑袋从软垫子上拿起来,与他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