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滢指尖微颤,匆忙垂下脑袋。
锦歌端着盆进来,看到谢君行身上大片的血迹,吓得险些将水豁出来。
怪不得花滢在门口提醒,原来受了如此大的伤势。
她稳住身形,小心翼翼剥掉里衣,颤着手擦拭着他身上的血迹。
谢君行难忍疼痛地闷哼一声,蹙眉道:“你下去吧,让花滢替你。”
锦歌一怔,慌忙跪在地上,求饶道:“都是奴婢笨手笨脚,求爷饶命!”
花滢提心吊胆上前,压着声驱赶:“二爷让你下去就下去,还不快起来!”
锦歌平日里没什么心眼,跟人也是直来直去,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谢君行话中的意思。
她含泪抬眸,看着花滢不停朝她使眼色,心下了然。
花滢接过汗巾,仔细擦拭着那片血迹。
等锦歌将门合上,她这才斟酌着开口:“二爷,这受伤了自是要找大夫才能痊愈得快些,您为何不唤大夫前来?”
嘴上说着关心他的话,实际上每句话都在抱怨。
这些活也不是她的管辖范围,给别人找活干,他自己也要备受折磨。
何不传个大夫,让大家都高高兴兴地呢?
谢君行木着脸,盯着她的眼睛,道:“唤了大夫,夫人就知道了。”
花滢点着头,心下了然。
原来是不愿让永安侯夫人知晓,难怪疼得白了脸也不肯惊动外人。
她打量着他的神情,抿着唇又道:“二爷,锦歌年纪还小,又一直没有心眼子,听不懂您话里意思,这才无故闹了笑话,望您莫要降罪于她。”
这惹了主子,轻则只是打上几板子,要是发了大怒,说不定就要同兰芷一样的下场。
私下里锦歌同她也是当作亲姐妹互相照顾着,出了事自然要站出来说话。
谢君行冷嗤一声,意味不明开口:“你倒是热心肠,愿为别人得罪我。”
“您也不是赏罚不明的人,奴婢这才斗胆开口。”花滢讨好道。
三十六计,溜须拍马方为上计。
许是讨好有了效,谢君行的神色有所缓和,点点头:“既如此,这事就算了,好好管教下人。”
“奴婢代锦歌谢过二爷。”花滢大喜,手上的活也变得麻利起来。
擦干血迹,她顺着后背一直擦到胸前。
随即,头顶传来一道哑声:“别动。”
花滢浑身一僵,照做得一动也不敢动。
谢君行紧盯怀里娇小的身子,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吩咐道:“抬起头来看着我。”
她举的手都麻木了,硬着头皮与其对视上。
谢君行眼底晦暗不明,似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花滢心底暗道不好,轻颤两下睫毛。
“可是奴婢擦的力道大了,惹得您不快了?”
她被谢君行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紧张开口。
面前娇人宛如受惊的鹿,眼睛正湿漉漉地望着他。
谢君行只觉心痒难耐,手指轻轻卷起她的一缕发丝,眼底意味不明。
花滢心头一紧,双手推上他的胸膛,极力挽回他的理智。
她可不想成为别人的饭后闲谈,她也是要脸面的!
“二爷,云霜还在外面候着,我叫她进来伺候您歇息。”花滢耳根已然红透,她绵软的声音里带了丝轻颤。
云霜同她一样都为二爷房中的大丫鬟,又是同一批卖进府中,平日里虽算不上要好,倒也不至于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