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如此的一副好相貌,果然是有福之人,以后定会一切圆满。”宣老夫人自见到余窈的人就眼睛一亮,真心地夸赞个?不停,仿佛那点联系根本不存在。
余窈看?着老夫人用手轻轻地拂过?她的眉眼,又郑重地为她戴上凤冠,前前后后花费了许多精力?,心里也多了一分尊敬。
她坐在榻上,正要低声朝宣老夫人道谢,却没能来得及开口,以宣老夫人为首,包括她外祖母在内的等人往后退了几步,一同朝她行了个?大礼。
她们恭敬地口呼余窈为皇后娘娘,并请她登上从?宫里而来的黑色漆车。
哪怕她身上的婚服绣着的并非是展翅欲飞的凤凰而是一只?平凡普通的小?鱼,到了今日?,她的身份依旧发?生了彻底的变化。
所有人包括她的外祖母都要跪拜她,尊重她,同时向?她展示出身为臣民的恭顺。
而不只?是这些?人,日?后她曾经紧张不已?的镇国公夫人,她畏惧厌恶的大伯父以及给过?她阴影的苏州城官员等全都要向?她俯首称臣,低下高贵的头颅,乞求她不要因为过?去的事怪罪他们。
可?余窈还?懵懵懂懂,无法清晰地看?到这一转变。
向?外走出去的时候,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的是朝她缓缓走来的高大男子?。
他穿着一身黑红色交织的冕服,头戴高冠,腰佩青玉,午后的日?光映射在他的身上,他高挺的鼻梁上,他殷红的薄唇上,尊贵又闪耀,连余窈的呼吸都夺走了。
余窈呆呆地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近,不争气地红了眼眶,真好啊,这难道不是她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吗?
从?前在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时候,她梦见过?两次了。第一次的时候,她梦见他们在镇国公府成婚,她是他自幼定下的未婚妻;第二次的时候,她治好了陛下的头疾得到了封赏,在别人的注视下,勇气十足地与武卫军郎将成婚。
其实还?有第三次,那是在她得知他是天子?的雨夜,余窈忘记了暴风雨给她带来的恐惧,她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面,想了好多好多,想了分开,想了以后。
以后是什么样的啊?她还?是父母双亡的商户女,有些?银钱,在外祖家的庇佑下安安稳稳地开了一家香料铺子?,每日?可?能忙忙碌碌,也可?能继续在学习医术。
但她不会再遇到他了,唯一可?能看?到他的机会应该就是他迎娶自己的皇后吧。
天子?的銮车驶过?,她藏在千百的人群之中,踮起脚尖仰头看?他穿着贵气十足的天子?冕服,坐在他身侧的是出身世家大族的贵女,骄傲明艳,仿若腾飞的凤凰。
他们如此的般配,是真龙真凤,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一对夫妻。
而她只?能挤在人群中看?上一眼,銮车很快就会驶过?去,她被留在原地听着众人的惊叹声,等到人群散开了,她又会回到她的铺子?里,将用尽了心思制成的红色串珠放在匣子?的最低处。
永不见天日?。
余窈在他牵住自己的手的这一瞬间,差一点哽咽出声。
她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啊,现在还?想着往后退去避开他的手。
“谁惹你生气了?”一丁点儿轻微的动作没有逃开萧焱的眼睛,他黑眸凌厉,扫了一眼周围,以为有人敢在他的大婚上动心机。
萧焱的心里并不如他表面这般从?容,事实上,他一夜未眠,晨起换上冕服的时候手脚还?有些?僵硬。
很多年了,他只?有一个?人,也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厌恶看?世间所有的美好幸福。
而今日?过?后,他就要拥有他的小?可?怜,向?天下所有人宣告,他不再是孤独,无人去爱的孽种。
他比余窈还?要紧张,紧张到一发?现她的神色变化,周身的气势全都变了。
寒着一张阴鸷的脸,眼眸不再是死水而是火焰在沸腾,揪出任何一个?敢阻挠他大婚的人,活活地烧死化为灰烬,一点尸体?都不可?以留下。
“没有人惹我生气,我只?是,只?是太开心了。”余窈吸了吸鼻子?,主动揽着他的手臂,不顾这一举动完全不符合礼仪,她轻轻地说道她开心到想要哭出来,等待这一天很久了。
闻言,萧焱的表情蓦地顿了一下,他淡淡地嗯了一声,不被人发?现的耳后却弥漫上一股可?疑的红。
“小?可?怜总是勾引人,可?惜早了一些?。”他按照礼官的指示,一边抓着她的手,一边轻飘飘地指责她又故意勾引人了。
一句话?,一个?痴痴的眼神,就让他体?内激荡不已?。
小?可?怜变化的很快,要成为一个?蛊惑人心的小?妖精了,啧啧啧,说不得日?后就要扰的君王日?日?不能早朝,贤后做不成,还?要被朝中的老东西扣一个?妖后的名头。
“没有勾引,我只?是……心悦郎君,喜欢的不得了。”余窈耳尖听到了他的指责,一双泛着红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摇头否认。
与其说是否认反驳,倒不如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撒娇表白?。
萧焱突然停下了脚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握住她的肩膀,狠狠地在她的脸颊咬了一口。
没有流血,但一道红色的牙印很明显。
礼官惊呆了,反应过?来后欲哭无泪,讷讷地也不敢吭声,好在后面的流程萧焱没有再无视,黑色的漆车顺利地离开了余家宅子?的门口。
林太医和林老夫人等人像是做梦一样给外孙女送了嫁,末了才发?现家里医馆的药童大夫还?有外孙女身边的两个?老仆也跟着銮车往宫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