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刚才有点松动的模样,此刻已经没有。很显然,他早已被周老五拿捏。
可朱长岁是什么人,他今日来,就不可能善了。
他只是将茶盏放下,朱火便冲进来,还不等周家人有所反应,便一巴掌打在周老五脸上。
周老五反应不及,眨眼间已经被人反手擒住。
“大郎这是做什么?”周岷山吓了一跳,紧张站起来。
朱长苏斜睨周老五一眼,眼里的傲慢鄙夷,让人自卑。周老五却有不忿,竟抬头回视他。“朱少卿这是什么意思,我再如何也是周家的管事,您就算是打狗,也要看看我家官人的面子才是。”
朱长岁甚至不用说话,朱火便卸掉他的下巴与胳膊,令他不能反抗,无法言语,口水止不住流出来。
周岷山这是第一次见识朱长岁的手段,这才想起前些日子,这杀神可是将自己都亲弟弟送去大理寺大牢,狠狠抽了二十鞭子。
亲弟弟尚且如此,他这没有血缘关系的挂名舅舅,又待如何?
周岷山一下就怕了,惊恐看着朱长岁。朱长岁这才继续道:“舅舅还是实话实话的好,我耐心有限,其他人只怕更没什么耐性听你狡辩。”
“我。。。。我。。。。。”
周岷山还是挣扎,摇摆不定,根本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朱长岁冷哼,指着周老五道:”这样的手段,在开封府大牢里,都是最轻的。舅舅不肯说实话,来日到了开封府大牢,大理寺大牢,那就是老虎凳,烙铁往身上招呼。您身娇肉贵的,能受几次大刑?”
还几次,他一巴掌都受不了。
“有话好好说,你何苦这样恐吓我。”
朱长岁只看着他不说话,似笑非笑,看他仿佛个看死人一样,周岷山吓坏了,也不管周老五如何摇头暗示,只得全盘托出。
他说这人是朱长安引荐给他的,他起初不明白,大侄子为何忽然要给他介绍一门生意,但是听说贩卖粮食这么挣钱,就忍不住贪心起来。
周岷山那时候手里的一批生丝玩砸了,不仅被人坑里一大笔钱,还欠了不少外债。偏偏这时候,朱文梓让周氏回来要钱,说是要往上面活动活动。
周岷山靠着朱家,也是得过不少好处的,可周家老太爷身体不行之后,将家里的事儿都交给周岷山处理,周家就开始走下坡路。
那几年周岷山只觉得自己气运实在不顺,干什么生意都赔本,他愁苦的很,恰好张博梁上门,还给他介绍这么个一本万利的生意,他自然不肯放过。
“你也不是做粮食生意的,张博梁为何找上你?”
看周家的样子,分明从中赚了不少钱,周转过来了不说,还比从前都过的好。短短半年时间,就能赚这么多?
周岷山有些为难,朱长岁冷笑,周岷山见状,索性把心一横,全部交代给他。
“我虽然不是做粮食生意的,可我手里有人脉有渠道,跟漕运的关系也不错,能打通关系用他们的船,把粮食送到北面去。不是我说,我跟漕运的一把手,是过命的交情,我俩。。。。。。”
他犯了吹嘘的毛病,刚起个头,被朱长岁扫一眼,又打住话头。很想给自己一嘴巴,怎么这时候犯傻起来。
他咽咽口水,继续道:“事儿就是。。。。。他们利用我跟漕运的关系,将粮食都运出去,并且把账目做平。我从中赚的是不少,可。。。。可你朱家也没少拿。别的不过,光是你父亲那儿,我可是孝敬过三万贯钱。”
朱长岁闻言,眸子更冷了。
第四十七章真相背后还有真相
当朝宰相一月的俸禄,也不过三百贯钱。父亲短短半年,就从周家要走三万贯钱,这顶的上宰相八年俸禄。
开封城开销大,朝廷的官员们自然不只有俸禄收入。可父亲能吞下这么多钱,也让人十足惊骇。
朱长岁坐在原地,想了很久,都觉得不对劲。就算私卖军粮有利润,何至于这么多,这要盗窃多少才有这样的油水。
“舅舅,你没有说实话。”
周岷山却一脸茫然看着他,“这。。。。这话什么意思?”
朱长岁看他这模样便知道,他知道的恐怕还不如一个下人多,于是转移目光,看向一旁被卸掉胳膊下巴的周老五。
周老五的口水已经落到地上,对上他忽然转移过来的目光,心头更是一阵诡异的寒凉。他似乎才想起,这位大郎君是在大理寺任职,推断案子那是十分厉害的。
朱火将人带走,用了点手段。周老五嘴巴严实,一句话不肯说。朱长岁对周岷山不断审问,总算捋清楚一件事,私卖军粮不可能有这么多利润,然而周老五也好,周岷山也罢,他们都只知道倒卖军粮的事,哪怕怀疑这背后藏匿着其他事儿,也选择性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