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皱着眉将这件事反复思量,他也不是什么不慕名利的高洁之人,弟弟能有个爵位当然好了,之前一再推辞这个爵位,也是因为他知道这事儿不容易,皇帝对他们家够好的了,他也不想给皇帝添麻烦。
但是现在看着,皇帝这怕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给张家这个体面了。
既然皇帝要给,那他们接着便是,反正他确信,自己搞出来的这个玻璃厂,给皇家赚的钱一定比皇帝一个爵位给张家的要多得多。
想到这儿,张鹤龄也不多言,只低声对母亲道:“这事儿您藏在心里就行了,别给延龄说,他是个不着四六的,心里藏不住事儿,要是提前给人知道了,怕是要坏事。”
金氏笑着点头:“你就放心吧,你姐姐都叮嘱过我了,你姐姐还说了,等小皇子满月的时候,也让你入宫去呢,她有话要给你说。”
张鹤龄点了点头:“孩儿知道了。”
金氏回来之后,王氏身上的担子就轻了许多,婆媳二人一同管理家务,看着还挺和谐的。
王氏不是个爱揽权的,婆婆既然都回来了,她便也往后退了一射之地,而金氏也并不是个十分强硬的人,见着儿媳如此孝顺,她也乐的分一些权柄给儿媳。
张鹤龄见着家事和谐,便也不操这些闲心,这几日开始抓着张延龄读书,不让他再去外头乱跑了。
既然皇帝有意给张家这个脸面,那张家也不能砸了皇帝恩宠,这几日还是要低调谨慎一点,免得一旦万一闹出点什么事儿来,让皇帝面上也难看。
张延龄并不知道哥哥如此行事的用意,一时间怨声载道,自己分明都考不了功名了,哥哥竟然还拉着他读书。
可是他抱怨归抱怨,对于自己兄长的权威,他还是不敢冒犯的,只能暗地里吐槽。
张鹤龄见弟弟这一副面服心不服的样子,知道这样下去只怕也不是事儿,万一他偷偷跑出去,那岂不是更难看。
因此他便找了个借口和弟弟道:“这几日不让你出去胡闹,是因为你如今年纪也大了,该说门亲事了,咱们家这样的门户,虽然也能说到好人家,但是你若是想找个特别好的,就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了,我不让你出去胡闹,一是怕你受到旁人挑唆,做了错事,二也是怕你爱胡闹的名声传出去了,说不到好人家。”
张延龄没想到哥哥拘着他读书竟是为了这个,一时间又有些羞赧又有些高兴,他的脸一下子红了,有些扭扭捏捏的道:“哥哥要给我说亲了吗?是哪家姑娘啊?”
张鹤龄被他这幅样子弄的哭笑不得,最后摇了摇头道:“还没定下呢,如今还在斟酌。”
张延龄一听这话,脸上更红了,坐在原处扭扭捏捏半天,才小声道:“我听人家说,定国公家有个姑娘长得十分貌美。”
张鹤龄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定国公家的姑娘养在深闺,你是从哪儿听来这些浑话的?”
张延龄一听哥哥生气了,急忙解释:“不是听来的浑话,是我之前和人出去玩,正好遇上了徐光祚,他吹牛说他有个妹妹长得十分貌美,我才……”
张鹤龄狠狠地瞪了一眼张延龄。
徐光祚他哪能不知道,正是如今的定国公徐永宁的长孙。
说起来定国公府也是有意思的很,如今在位的这位定国公,长子早丧,次子如今为皇帝身边的勋卫,爵位本该次子承袭,但是他早早就给长子请封了世子,次子又比长子年幼许多,所以在长子辞世之后,长孙就成为了定国公府的世子。
因为这事儿,定国公府可没少打官司,再加上定国公还生了狂疾,定国公府就更热闹了。
想着这些,张鹤龄摇了摇头道:“我听闻定国公府也是一团乱麻,徐光祚也不过一届纨绔子弟,你如何就敢信他的话?”
张延龄一听这个,立刻就来劲了,贼兮兮的凑上来道:“不止是徐光祚说,和徐光祚关系好的那几个人都说呢。”
他们常出入徐家门户,可不就知道了。
张鹤龄还是不太信,在他看来,徐家如今再怎么乱,但是那也是开国以来就存在的顶级勋贵人家,人家里的规矩比他们这些昨个还是泥腿子的新贵家不知要严到哪里去。
怎么可能让家里的闺秀这么轻易的见着外男?
张鹤龄觉得,这些人在张延龄面前说活这话,怕不是有什么谋划。
张鹤龄一时间生出许多念头来,但是面上还是对弟弟道:“这话你可别去给外人说,免得坏了人家姑娘的名节,至于你的婚事,我自有主张,你老实在家读书。”
张延龄有些讪讪的点了点头:“大哥你就放心吧,那日他们和我说了之后,就叮嘱我不要说出去,我明白的。”
张鹤龄心中越发觉得古怪了,总觉得这里头有事情。
但是对于这个傻弟弟却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