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傲然地一扬下巴:
“我不需要。”从小到大,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不需要?住破屋、上传统市场、过市井小民的生活,看不出来你有挥霍的能力。”
“我想阁下的近视一定很深。”她轻讽。
哟,骂人不带脏字,莫非是上流社会的言语风格?他咧了咧嘴角:
“不好意思,我裸视一·二。很正常。”
“真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什麽?!”他小心求证她的言下之意。
看不出来他“很正常”。不过身为有教养的淑女当然不会脱口说出这种失礼的话,放在心中细嚼品味便成。眸光瞟向窗外,心情愉悦了起来,只以一声“没有”打发掉。
言晏自然知道她的未竟之语绝无好话,不会自讨没趣地继续追问下去。趁她看向窗外,他也好正大光明地看她美丽的侧面;美丽的事物总是吸引人不由自主地注视,这无关於好色与否、动心与否。
她很美,美得晶莹剔透。如果这是勤於保养而得来的功效,那他今後再也不敢大放厥词说化妆品都是在坑女人的钱了;天生的美丽,也该有後天的保养,才能成就出一名货真价实的美女。
只不过……维持这样的美丽,要花多少钱呀?他要努力出什麽成就,才供得起一个女人所要的全部?
不一会,抵达了公寓,他们下车後,言晏一把提过两人的物品,而夜茴掏出小钱包算车钱。这男人挺神的,车钱正是一百一十五元,半分不差。她将六十元塞入他手中。只是一点微乎其微的小钱,但她可不想欠他。
言晏没推托,随手塞入裤袋中,并瞄到了她皮包内的一张信用卡——白金卡,上头签著秀气的名字,单夜茴。
终於是知道了她的名字,也确认了眼前这女子果然出身不差……呃,至少曾经出身不差,而现下有些落魄。
“东西还我。”她想拿回自己的手提袋。
“专心爬梯吧你。”他步履矫健,走在她前方。
算了,他想当小厮还怕别人抢著当吗?瞪了他背影一眼,也稳稳跟上。
基於过来人的身分,言晏还是好心地劝告身後那名已经家道中落,却还体会不到没钱寸步难行滋味的小姐:“或许你手边还有一些积蓄,但再这麽坐吃山空下去,你就会知道什麽叫『饥寒交迫』了。如果你没有上班赚钱的打算,那就学会搭公车省点钱吧。”
这人未免太多事了吧!她又瞄他背影一眼。
“当然,公车上有色狼,你务必要小心。”
他是当老师的吗?不,一定是养鸡的,才会这麽鸡婆,又爱咯咯咯地叫。
“再不,你去买辆中古机车,方便、省钱,又不怕人家偷。”他又出主意,俨然以杞人忧天的老爹自居。没办法,谁教她看起来柔弱又不谙世事,简直像活在豺狼世界里的小白兔,怎麽也让人放心不下。
“你意见真多。”谢天谢地,五楼到了。看来是一副不可一世菁英样,却唠唠叼叼得吓死人。他就不能闭上嘴,好维持他长相所带给人的高傲感吗?
“多谢你宝贵的指教。”他交还手袋。
“不客气。”她打开门,没有请人入内的打算。
“我想,你大概会在我面前直接甩上门吧。”
“猜对了。”碰!门板无情地合上。
言晏盯著门板,深信自己一定比铁达尼号更坚固,再多撞几次冰山也沉不了。
“为什麽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呢?”他轻喃,拎著一手的菜,转身移向自己的住处。
单夜茴……
一个对他而言,逐渐变得危险的名字。